陈进华出差回来后先去了石头胡同，从石头胡同离开后就回了从前的家里。
灯光从窗户透出，进了房门后，只见冯蔓一人坐在沙发上打盹。
冯蔓被惊醒，看到他异常欣喜，“你回来了，家里还有饭，你先吃些。”
陈进华坐到一旁，闷咳几声后摆了摆手：“别忙活了，嘉嘉呢？”
冯蔓看他气色不太好，天还没开始凉就在咳嗽，关心的问：“你感冒了？吃药了吗？要是特别不舒服，还是挂水好的快。”
陈进华喝了一杯水，“我没事，嘉嘉呢？”
他住在营里后，一周回来一次都是为了看女儿，不过一个月里都见不到两回。
之前学校在上课，她放假不回来还情有可原，现在放暑假了，天都黑了她竟然还没回来。
冯蔓摇头，“她天天出去玩，我说过无数遍让她每天早点回来，可她不听我的。”
“一会儿等她回来了，你好好说说她。”她注意着他的神色，小心中带着期盼的说道：“不然你回来住，你要是天天在家，她不会每天玩到半夜才回来。”
陈进华不说话，她继续说道：“嘉嘉以前多听话，自从我们离婚后，她就不怎么听我的了，我管不住她，她害怕你，进华，为了孩子，你回来住吧。”
陈进华目光凝肃的看着她，直言说道：“我不喜欢你拿着嘉嘉在我这里耍心眼。”
冯蔓僵住。
他继续道：“嘉嘉不是你的孩子？你要是真为了她好，就该管束教育好她，她对你这个当妈的比对我亲近多了。”
“我不指望你能把她教育成陈奕那样，至少天黑之前回家这点必须做到。她一个年轻女孩儿，天黑了还不回来，万一出事呢？”
冬天的时候滑冰场打群架她参与其中，他去电影学校看过一回她，结果被系主任告状她经常旷课，还不止于此，两个月前一辆吉普车在校园里横冲直撞把人给撞了，她也坐在车里头，好在对方没出大事，车上的人也没受伤。
离婚之后，他这个闺女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以前好歹乖巧听话、性子文静，现在天天不着家，和那些小青年混在一起，还能学的了好？
听他提起陈奕，冯蔓的双眼变的偏执凶狠，“对，是我的责任，她天黑不回家都是我没教好，你这个当爸的就没一点责任？我们要还是好好的一家人，她会天天在外面胡闹？她会叛逆的不想回家？陈进华，你怪我害死了你妈，你咋不想想你妈就是被你惯的，她以为自己是老佛爷，谁都得顺着她！凭什么？她是生了你，但她没生我，我忍了她这么多年不是为了你？她病倒是她自找的，她被我的话气的一口气没上来是她的寿数被她自己作到头了！”
“你别这样瞪我，你觉得我教不好孩子，你觉得我刚才说的话不中听，可你以为刚才的话是谁说的，是教出好儿子的王素梅说的，她说你妈是被你惯的，这么长时间我想明白了，她可不就是被你惯的？不是你事事顺着她，她碰到点不顺心的事才会肚量小的这么没有承受力！她就是活该”
她的手垂在身侧一直在颤抖，心里无声而用力的呐喊着：住嘴！你快住嘴！再说下去他永远不会回家了。
可也有另一道声音在嘶吼：为什么不说？这些话我憋了很久了！他反正也不会回来，为什么不让自己痛快一回？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我和你结婚是因为她，我和你离婚还是因为她，可她死了我一点都不难受。
这么多年，我早就受够她了，重男轻女、颐指气使、蛮横霸道，不听她的就不是个好儿媳，没生出儿子就是不下蛋的母鸡，天天把离婚挂在嘴边，我的嘉嘉在她眼里还不如何春霖那个废物玩意儿，她让你干什么你都听着，你是个孝顺儿子，我也必须是个孝顺的儿媳妇…”
那些矛盾说起来都是小矛盾，忍忍都能过去，可矛盾里的态度积压在一起，经年累月的，她早就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