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如慧心情沉重的出了金顺儿家的破院子,迎面看到一个老头抱着个婴儿往这边走。
老头瞥了几人好几眼进了院,对金顺儿说道:“她一夜没回来,指不定和谁鬼混去了,钱也没拿回来,还说被打劫了,我看都是屁话,她以前就是个破鞋,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家可要不起。”
刘凤喜哭求道:“我是真的被打劫住院了,还是那个男人给我付了五毛的医药费。”
刚出院门的陈奕被她的手指指着,金顺儿和老头的视线齐齐看向他。
这眼神是看奸夫的眼神。
陈奕神色一肃,“没错,她晕倒在罗大爷家院门口,是我把她送到医院的,而且垫了五毛的医药费,我今天就是专程过来要钱的。”
金顺儿怀疑的目光流连在陈奕和刘凤喜身上,把自己婆娘和陈奕一对比,他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陈奕能看上他婆娘。对方的样子是体面的城里人,他婆娘连地上的泥都不如,还是个嫁过两次人的破鞋,谁能看上她?
老头一听是要钱来的,脸当即就耷拉下来,“哼,你看我家有啥你就拿啥吧。”
这家徒四壁的,陈奕瞅了一圈,作势要对着窝在草堆里下蛋的母鸡抓去。
“你敢抓我家的鸡,我跟你没完!”金顺把棍子一扔,气势惊人。
陈奕看向公安刘全,“公安同志,这钱他们要是不给,我有没有权利上告?”
刘全特意看了金顺父子一眼:“当然有,他们要是不给,我帮你把人带回去。”
私人欠款纠纷,还不到把人带回去的地步,他们也就只能调解一二,现在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金顺儿他们。
俩人一唱一和,金顺跟剜了心一样肉痛的还了五毛钱。
捏着这五毛钱,陈奕毫不犹豫的塞回了兜里。
那天帮忙垫付后就没打算能收回,谁成想今天还能收回来。这一院子的人实在是糟心,拿回五毛钱也不枉进这院子一遭。
耿如慧实在是看不过眼刘凤喜的遭遇,进院把她扶起来对金顺儿父子俩说:“我带她去看大夫。”
金顺儿哼了一声:“我家没钱,别拐回头问我们要钱就成。”
有人给花钱看病,他是傻了才拒绝。
村里有卫生员,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同志。
涂着药水,刘凤喜疼的一抽一抽的,卫生员白她一眼说:“这会儿嫌疼了,被打的时候你咋不觉得疼?”
鼻青脸肿的刘凤喜垂着头不说话。
上衣掀开,裤子褪到腿弯,满身的伤痕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卫生员手下的动作终究还是轻了点。
耿如慧握拳,“你是不是傻?你天天被这么打,指不定哪天命都没了,你还继续跟他过,图啥?”
刘凤喜想着这女人要帮她付医药费,态度好了些:“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不和他过和谁过?离了婚我去哪?谁养我?”
耿如慧:“那你男人养你了?他只会打你!”
刘凤喜辩解道:“他也不是天天打我,只要我不惹他生气,他就不动手。”
卫生员看两人要吵起来了,打岔道:“你身体底子不好,我给你输点葡萄糖,再输点消炎药,咱们村里条件就这样,你身上伤不少,还是得去市医院里检查一下。”
刘凤喜讷讷,攥着手指瞥了一眼耿如慧,“我没钱,就不去医院看了。”
耿如慧都要被气笑了,这女人还真是看起来老实,实际上都是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