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时,沈宁心有余悸,她扶着胸口剧烈喘息,黑暗中摸索着身旁的司琰,甚至还抬手摸了摸他的脸。 脸上没有胡子,也不是骨瘦如柴,很好。 心情平复后,她长舒一口气躺回去,把额头抵在司琰的肩膀上,沉沉睡了过去。 * 有了翠微楼掌柜的帮助,沈家的铺子都回到了正轨,他甚至为各个铺子量身制订了新的店规,用以规训伙计们。 都说术业有专攻,沈宁可算明白掌柜不是好当的,闲暇之余,她也着手学了起来。 令她奇怪的是,司琰一连几天宿在她房里,却一直没再碰她,沈宁虽好奇却不纠结,不用伺候他,倒省事儿。 这晚,司琰如期而至,沈宁赶紧放下手里的书,堆起笑脸:“夫君,你回来啦,今日怎么这么晚。” 司琰瞥她一眼,嗓音淡淡:“嗯,刚去见了陛下,出征的日子定下了,就在下个月。” 沈宁耳根一动,要走了,那岂不是…… “你好像很高兴?” 司琰的话让她一愣,她的确高兴,不过有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沈宁木讷的点点头,走到司琰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是有点儿,陛下同意你去,说明还是认可你的能力吧,没被受伤的事影响,我本来还怕陛下会多虑呢。” 司琰得视线从她脸上移开:“倒也不是,最近一直跟左毅在练武场训练,这是经过了陛下的考验才做的决定。” 沈宁对他那一身强壮的身板在熟悉不过,觉得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左毅,怎么哪儿都有他。 想到这个,沈宁突然灵机一动,试探的问:“原先便听说夫君武艺超群,在战场上更是有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普通人若是能学到皮毛,也够厉害了。” 司琰十分敏感的捕捉到重点:“怎么,你想学?前几日不是还嫌累。” 沈宁心中腹诽:这不是吃一堑长一智吗,虽然沈家的家业暂时稳住,把倒卖私盐的利益链斩断只是时间问题,可夺嫡之战早晚要来,在乱世中活命也不是那么容易,有司琰教她,自保总是没问题吧,顺便还能让他少跟左毅待在一起,一箭双雕。 沈宁讪讪笑笑,眼睛亮晶晶的:“学点技艺傍身是一方面,主要是过一阵子你就走了,我想多陪陪你。” 司琰垂眸睨着她,不用细想都能知道她那点儿心思,犹豫两秒,他开口道:“既如此,到时出征,你跟我一起去便是。” 沈宁以为自己幻听了,强忍着诧异,装作一副惊喜的模样:“啊?还有,还有这种好事儿,可是军营不是不让女人去吗,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坏了规矩。” 司琰声音沉稳道:“按理说是,不过你如此舍不得,总归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大不了在附近安排个宅子。” 沈宁心中震惊,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干巴巴的笑着:“好啊,但是……” 电光火石之间,她又萌生出一个想法:“如果是这样,你更要教教我了,等到时出门,我连马都不会骑,多给你丢人啊,夫君,你说是不是。” 沈宁铁了心要跟他去,挽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身子还来回蹭,弄得司琰自下而上发起一股无名火。 不管是撒娇的声音,还是一身柔软,对于一个刚开荤不久的男人都是一种挑战,尤其是这几晚,他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司琰一把扒拉开沈宁的胳膊,冷着声音说:“明天早起。” *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几人就出发了。 出门之后,沈宁才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早春微凉,冷风吹在脸上感觉把脸皮都要吹裂了,骑马也不是那么容易,虽然有司琰跟她共骑一匹,控制着方向,可马背太硬,路程崎岖,颠的她屁股都酸了。 沈宁来回动动,试图调整下姿势,可还没动两下,就被司琰掐住了腰,低声警告:“别乱动。” 左右什么都做过了,沈宁也没什么避讳的,侧过脸委屈巴巴的说:“难受,硌的屁股疼。” 司琰无奈深吸一口气,拍了下她的大腿:“大腿夹紧马肚子,腰挺直,身体要懂得发力,在马背起伏时,跟着去找,试试。” 沈宁按照司琰说的做,果然好多了。 “可是这样腰好累啊。” 司琰瞥了眼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那是因为你平时欠缺锻炼,腰上没力气。” 沈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肚子,回忆着司琰硬到抓不住的腰身,不得不承认,差的是有点儿多。 *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沈宁猜到司琰不会带她去士兵们专属的练武场,却没想到他会带她来到京城最有名的九川武馆。 传闻武馆的掌权人叫洛九川,深得洛氏绝学,一身拳法出神入化,有许多武林中人想要一睹尊容甚至切磋技艺,却没人知道他在哪儿。 传闻中洛九川有一关门弟子,深得他真传,不过由于洛九川已经隐世,遨游四海,传闻也无从考证。 一路走进去,沈宁发现这儿的人对司琰都特别恭敬,而且一看就很熟悉,进屋之后直接领到后院,连问都不带问的。 沈宁冥冥之中觉得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上辈子司琰遇袭时,好像是有个姓洛的去救他,据说要不是那人,司琰就不止是断条腿这么简单了。 不过最后只有司琰被一匹马驼了出来,那人应该是死了。 那时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悲痛中,也没关心什么姓洛的,如今这么一想,洛姓可不常见,尤其是武功高超的,莫非。 她扯了扯司琰的衣袖,试探的问:“夫君,你认识洛九川吗?” 司琰脚步一顿,面不改色道:“洛氏威名,若是能见上一面都是三生有幸,更别说认识。” 沈宁不再多问,她自认为现在的司琰是完全相信她的,若是真有什么师徒关系,应该也会告诉她的吧。 随着两人缓缓走入马场,一些疑问也被沈宁抛到脑后。 这里拥有京城最大的跑马场,一眼看过去十分震撼。 选马的时候,沈宁一眼就相中了匹枣红色的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浑身的鬃毛都亮的泛光。 她越看越觉得眼熟,这…好像上一世把司琰带回家的那匹马啊。 司琰见她一直盯着看,走过去说:“这匹不行,黑风认生,从不让别人骑。” 大多数的汗血宝马都这样,有的甚至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其实司琰也是有点儿舍不得,黑风是他从小养大的,感情深厚,像沈宁这种半吊子水平,找个一般的马就行了。 就在司琰转身之后,沈宁不舍得摸了摸黑风的脑袋,嘟囔着说:“你还不让我骑,上一世你跟你主子都半死不活的回来,可是我把你们伺候好的。” 最重要的是,在司琰落难后,沈宁怕连累府里的人,连夜遣散了奴仆,就连这匹马都没错过。 她还记得当时黑风不肯走,一直在府门口徘徊,连哄带吓才把它撵走。 “你看你主子这样也护不住你,若是今日不走,等我们被流放了,你被人炖了下酒都没人管。” “他现在自身难保,真的没办法养你,快走吧。” “有缘总是能再见的。” 就在她陷入回忆时,黑风突然嘶鸣一声,沈宁吓的后退半步,以为它要攻击她。 可没想到,黑风竟弯下脖子,像是小孩儿似的低头在她脸上蹭了蹭。 闻声转身的司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