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人从小树林里走出来,沈宁扯扯裙摆,脸都红透了。 见司琰一连餍足的模样,她心下一动,说起正事:“夫君,就是我姐姐,好像在国公府过的不太好,我想明天去看看,或者,把姐姐接回家。” 她说的已经很直白了,这意思,应该是沈柔跟国公府有了不可调和的矛盾了,别人的家事,司琰不便多问,只说:“府里的人手随你差遣,有事叫凌枫去找我。” 有司琰支持她就不怕了,沈宁挽着司琰的胳膊晃了晃:“嗯,夫君真好。” 宫宴正式开始,出于规矩,像这种场合,来宾多少都要带点儿见面礼,荣婉儿带的金镶九龙戏珠镯,真金白银打造的,一看就是下了血本,她想着,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等丽妃死了,这些还不都是她的。 轮到将军府的时候,司琰送了一盆稀有盆景,沈宁则画了幅百花图,一起凑数送上去了。 她也没指望这幅画能得陛下青睐,毕竟画的再好,也是有价无市,在看过众人价值连城的礼物后,她甚至有些后悔,希望陛下别注意到,再嫌她寒酸。 可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兴许是画卷在一堆金银玉器中太过显眼,皇帝竟一眼就看上了,指着身旁的太监说:“那幅画是谁送的,给朕拿来看看。” 沈宁心中咯噔一下,拽着旁边的司琰说:“怎么办,陛下会不会嫌太寒酸啊,早知道不带这幅画了。” 司琰听说过沈宁画画不错,但没亲眼见过,刚才送画的时候也没多想。他握住沈宁的手:“不要紧,陛下问什么,你照实说就是了。” 皇上看了一会儿,忽地摸着胡子笑了起来:“这画倒是不错。” 旁边的公公适时告诉皇上:“陛下,这是司琰夫人作的。” 说起沈宁,皇上脸色微变,停顿片刻再开口:“司夫人倒是心灵手巧,不过,朕听徐掌院说,前些日子的比赛,你与沈家另一个姑娘,画面雷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宅的勾心斗角皇上早已见惯不惯,可关键是他之前也夸过沈煜瑶的画,其实本心里是相信沈煜瑶的,可沈宁今日又呈上了画,明显是不怕事,那这件事就有意思了。 敢明目张胆的作假,不管是谁,都是在挑战他天子的权威。 沈家的人今天也来了,毕竟他们是墙头草,素来都是哪边都不得罪。 沈宏没想到皇上会在宴会上点沈家的名儿,当即吓的冷汗都出来了,沈宁身正不怕影子斜,被问到脸上也没什么好怕的,不过家丑不可外扬,正当她起身打算把这事儿翻篇的时候,沈宏坐不住了,突然出声: “陛下明鉴,煜瑶在学堂的成绩有目共睹,都怪微臣教女无方,平时在家吵闹就算了,没成想会传出来污了陛下的耳,实在是罪该万死。” 沈宏的话,虽然没明说,但先夸了沈煜瑶,教女无方的女明显就是沈宁了。 而且,不管真真假假,左右都在沈家,沈宏既然都说了是家事,皇上也不好多嘴了,再说,沈宁身后还有司琰,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沉吟半饷,开口说:“既如此……” 沈宁本来也想大事化了,但沈宏这副偏袒措辞着实把她惹着了,她还知道为沈家着想呢,沈宏为了保全沈煜瑶,可曾想过她的处境,偏心偏到如此境地,既如此,也别怪她心狠。 沈宁当即站起身来,挤出两滴眼泪:“陛下明鉴,妹妹还是个孩子,虚荣也在所难免,她虽然偷拿我的画作冒名顶替,但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在乎了,还求陛下别怪罪妹妹。” 沈宁一番肺腑之言,明面上看是在为沈煜瑶开脱,实际上却是给她把罪名做实了,沈煜瑶听后都傻眼了,跟沈宏大眼瞪小眼。 周围人则开始窃窃私语,有的人甚至把视线投向沈煜瑶,期望她能出来解释两句。 沈宁倒是希望她能咽下这口气,别搞什么幺蛾子,她也无心算什么旧账,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可沈煜瑶怎么可能甘心,若是她承认了,多年积攒的名声肯定就毁了,国公府肯定不会要一个有污名的儿媳。 思索片刻,只见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指着沈宁:“姐姐,你怎么能……” 话没说完,她突然捂住胸口,好像被气极晕了过去。 话虽没说完,却没众人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难不成沈宁是在污蔑沈煜瑶,所以她才这么生气。 沈宁倒是没料到她会用这一招,又来,这晕倒的演技倒是出神入化。 司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面色发冷,就在众人以为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沈姑娘面色如此难看,该不会是心疾发作了吧,若不及时救治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群立马躁动起来。 “是啊,看着一动不动的,别不是死了。” 皇上听了这话也重视起来,招呼身边的人说:“快传太医。” 沈宏额头冒汗,摆着手说:“不用不用。” 可别人哪会听他的,不一会儿,太医就到了。 众多周知,对于这种突然晕厥的人,最快速的治疗方法,就是放血。 第一针下去的时候,沈煜瑶假晕险些变真晕,紧接着第二针,第三针,沈宏心疼女儿,想要制止太医:“要不算了吧,兴许是累了,回家休息休息就行了。” 沈宁不干,按着沈煜瑶的肩膀说:“那可不行,扎了好几针都不见醒,该不会是快不行了吧,太医,您快给施针。” 太医也觉得奇怪,通常情况,病人一针就能转醒,怎么这个三针还不行,太医深吸一口气,言之凿凿:“放心,十根手指,不行还有脚趾,今天一定能把沈姑娘救过来。” 沈煜瑶咬着后槽牙,一听还要扎她,顿时躺不住了,睁开眼皮悠悠转醒,气若游丝的说:“这是哪儿啊,我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