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严横会顺着她进行话题,这次轮到陆杳杳词穷了。 她眼神飘忽,但戏还得继续唱下去。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魅力,在特殊科读书这么久,都没有人追我。” 严横眉心一跳:“……是他们没眼光。” “你很优秀,不要否定自己。” 她这么美好,他不相信特殊科没人喜欢她,只是太美好了,让人不敢行动。 陆杳杳抓住了重点,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杠精上身:“你看,你说的是很优秀,不是很有魅力!” “优秀有什么用,只能和别人处成好朋友好哥们儿呜呜呜……” 短暂的假哭之后,陆杳杳在被子卷里疯狂蠕动,开始创人。 “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是我的身材不够好吗?还是因为我长得矮?我就知道你也在嫌弃我的身高呜呜。” “长得嫩是我的错吗?他们为什么不反思一下自己长得太着急?!” “你还要和我谈之前热搜的事……我一个十九岁花季美少女就不能有点小爱好吗?” “我就是喜欢大柰怎么了!我就是这么猥琐这么肤浅,大柰就是我的精神食粮!” “我又不是线下骚扰了人,我就是在男女菩萨的视频里缓解一下压力,我做错什么了我好委屈呜呜……” 严横:……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在床上激烈蠕动、阴暗爬行的陆杳杳,刚才一不小心产生的冲动荡然无存。 很好,这个话题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实习期间有什么计划吗?” 严横直接打断施法,话题转移得比他自己的嘴还硬。 严横话音落下,陆杳杳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很好,这可是他自己选择转移话题的,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她艰难地把脑袋从被子卷里拱出来,刚才一通折腾小脸红扑扑的,短发凌乱,显得那双眼睛越发水润明亮。 严横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他发现自己似乎又行了。 “不谈小号热搜的事了?” 严横叹了口气:“嗯,不谈了。” “哦,”陆杳杳翻了个身,带着被子卷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严横,“那我们谈谈亲亲的事。” 严横:…… “为什么亲我?” 严横现在只想把陆杳杳连人带被子都丢出去。 他不说话,陆杳杳眼里精光闪烁,拱蛆似的爬到床边,脚下猛蹬床架,整条胖虫凌空而起! 目标——严横怀里! 严横现在就觉得和陆杳杳单独相处挺无助的,他不想管,但又怕胖虫真掉地上,只好伸手把被子卷接住。 被子卷在他腿上坐稳之后,严横就收了手臂,上身微微后仰,尽量和陆杳杳拉开距离。 陆杳杳能惯他毛病?连人带被子一个劲儿往他怀里拱。 像只找奶吃的小兽。 刚听完她“大柰”言论的严横:…… 这真的很难不联想。 还有一点他想不明白,被子是他亲手卷的,被角紧紧掖住,那叫一个结实。 真是难为她完成这么高难度的操作了。 被子足够厚实,严横倒是也不用担心陆杳杳发现他身上的异样,任由她侧身坐在腿上。 沉甸甸的暖融融的,严横尽量表现得不在意,脑子里却全是阿加托早上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忍不住的。” “哥,你又走神,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这样吧,你告诉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亲亲的事就翻篇。” 严横:…… 这两个问题他一个都不想面对。 “不说?那我可自己猜了哦。” 陆杳杳盯住严横的眼睛,不允许他逃避。 “严横。” 陆杳杳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尤其是确定了“哥”这个称呼之后。 严横眼神闪了闪,有些顶不住陆杳杳的眼神。 很难想象一双看似柔软清澈的小鹿般的眼睛里会冒出这么极具占有欲的目光,毫不掩饰想把他拆吃入腹的欲望。 但这双眼睛太亮太清明,就算被这么看着也很难产生抵触,严横看到呆住,像是要随着陆杳杳的目光燃烧起来,胸腔里的心跳一次比一次急促。 “我说过,我会找到办法的。” 严横终于顶不住,他心下剧震,忍不住垂下眼睑躲避陆杳杳的目光。 这次陆杳杳没有执意强迫他和自己对视,只是放松了身体,让自己连人带被子卷慵懒地、密密实实地贴在严横怀里。 “就算你半路死掉了,我回家了,我也会再次撕裂时空回来救你。” “到时候我就直接把你抢回去,回我的家,就算我还是没有办法,爹爹娘亲也会有办法。”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最后我既回不了家、也救不了你的情况,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估计我也活不下去。” 要么死于雷劫,要么死在回家的路上。 严横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开始颤抖,拇指上的扳指冷光一闪,逆转聚元阵飞速运转。 “可这些我都不怕,哪怕是面对那道把我劈成渣滓的雷劫的时候,我也没有怕过。” 这是实话,当时太纳闷,天雷又格外脆生,她还没纳闷过来就无了。 “我理解你的担心和忧虑,但你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站在我的角度上去考虑这些问题。” “虽然你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很重要,但是……我真的有那么脆弱吗?” 严横猛地攥紧了手指,阿加托的话犹在耳边。 “你这种行为,就是在逼迫她接受你的想法,这不叫负责。” 阿加托说的时候他难以理解,现在他明白了。 他总是把自己放在引导者的位置上,自顾自地制定“为她好”的规则,自顾自地为她的以后考虑。 他忘了在他和陆杳杳的关系里,他才是被动的被引导的那个。 就像和爸妈和爷爷的关系,如果没有陆杳杳,他会怎么样? 他会坚持自己的想法,为了不让父母爷爷为自己不定时炸弹般的死亡而痛苦,干脆一开始就远离。 但事实却是不管他怎么远离,父母爷爷依旧会担忧会心疼,他们默认他远离的行为,不过是另一种爱护。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不该出生的人,即使他救过很多人,打过很多场胜仗,也不能让他产生自我认同。 他曾经是一潭死水,觉得自己除了必须要完成的数不清的工作之外一无所有。 但其实他拥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