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女人呢。”姜绪宁带着怨意说了句。 沈曼抿唇,无奈轻笑:“就算是真的不喜欢,陆家人大概也不会同意的。” 这样家庭里出生的孩子,命运从诞下那一刻就注定了。 要么成为弃子,无人问津;要么成为棋子,为延续家族荣光而奉献一生。 至于自我,早已被淹没。 话题转了方向,姜绪宁问起有关于明辰慈善基金会的事。 “明辰慈善基金的董事长是老陆总,但实际管事的是基金会的副董,老陆总的夫人——陈明湘。” “这位陈女士平时喜欢买卖收藏艺术品和高定,资助过不少国内设计师和国内高校,社会地位很高。” “不过她不是个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之前我几次邀请都被拒绝了。” 沈曼回国的日子比姜绪宁要长,各方面消息和人脉逐渐铺展收集到位。 按照沈曼所说,如果杂志社周年晚会慈善拍卖会能邀请到陈明湘的话,关注与话题,以及带来的效应肯定能为这本日暮西山的杂志带来一线生机。 姜绪宁低头,眉头紧锁,仔细思索起能够让对方同意邀请的方法。 瞧着她样子,沈曼没去打扰,继续手上安排宾客座位的工作。 半晌,姜绪宁忽然抬头,紧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几步冲回办公桌前拿起手机解锁。 昨夜收到的来自未知号码的讯息还在。 再次确认了一遍消息内容与发信人后,她嘴角挂上一抹坏笑,狐狸眼弯弯,亮晶晶的。 “曼姐,你晚上是不是要去品牌的媒体晚宴来着?”姜绪宁开口,语气轻快。 沈曼应了声,随后才转过去看正捧着手机敲字的姜绪宁。 注意到她脸上的笑意后,沈曼后背莫名一阵恶寒,问她:“你要干嘛?” 回复完消息,按下发送键,姜绪宁笑得愈发灿烂了些,回道:“请柬给我吧,我去。” “都回来这么久,是时候该去各大媒体和品牌公关前露面了。” 沈曼“…” 只是露面? 那为什么给她的感觉怪怪的呢? —— “北美地区的销售额因为地方政府政策遏制,所以较上个季度相比上升不高。” “但是拉丁美洲地区市场开发开展得很好,预计年末之前就可以在那边同步销售我们的智能产品了。” “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老陆总在公开发布会上说过的,要大力研发的新能源…” 秘书柏晨正站在办公桌前有条不紊汇报公司事务时,陆景森注意力被手边突然震动一下的手机吸引去。 柏晨也听见了,识趣打住,压低头,默默等待陆景森下一步安排。 【姜绪宁】:我晚上要参加品牌的媒体晚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挤出时间,你要是能等的话,就去潮汐路的桑榆酒吧等着。 让他等? 而不是确定要去? 陆景森双眼微眯,迟疑后,唇角淡淡勾起。 不过须臾,这点笑意又被他收回。 “柏晨。”陆景森开口。 办公桌前的秘书柏晨连忙抬头做出回应。 “时尚品牌的媒体晚宴一般会在什么时间结束?”陆景森问。 柏晨愣了下,对这个超出自己工作范围的问题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陆景森也不催促,只盯着手机屏幕看,人好像着了魔。 柏晨头脑风暴片刻,模模糊糊说了个时间:“大概…晚上九、十点,或者更晚?” “如果现场散得早的话,可能会结束得更早些。” “是么...”陆景森放下手机,“那你帮我个忙吧。” “帮我去附近书店买本最新的《THE WAY》杂志来。” 柏晨:“啊?” 秘书柏晨面露惊讶,没反应过来。 《THE WAY》是本时尚杂志,这点但凡是个能看图识字有生活常识的人都明白。 自己这位上司平时虽然也会读书看杂志看报,但都是以财经与新科技方向为主的。 怎么今天突然想起看时尚杂志了? 柏晨不解。 难不成是陷入瓶颈,需要不同风格的读物来寻求突破? 对上陆景森平静如常的目光后,柏晨也没功夫和胆子细想,颔首应完,抱着平板电脑出了办公室。 夏日白昼长,城市的夜晚总是被迫晚来。 夹在东边老城与西边繁华新城中的潮汐路是条有一定年纪的老街,路窄且多民居,入夜后安静,行人零星。 街上一家独栋民宅对面,姜绪宁提起的那家酒吧就在此。 说是酒吧,但店里的氛围更像是清吧。 店里装修复古,意式风格浓厚,色调偏深棕,木质与皮革的搭配更显腔调。 陆景森是九点多到的。 刚到,就点一杯马提尼坐在吧台翻看杂志,西装革履,周身气场难得柔和。 他模样看不出半点等待人来的不耐烦,更像是结束一天工作劳累后,来这品酒打发闲暇时间的上班族。 但手腕处戴的那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1518腕表还是太显眼了些。 比起他的闲适,姜绪宁倒是憋屈。 虽然是她自己选择去媒体晚宴,可人才刚坐下,就已压不住想离开的心思。 晚宴的位置在青州城西临江的星级酒店,高楼露台望出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江景与城市霓虹夜景。 现场布置得还算优雅,白玫瑰郁金香,像个结婚现场似得,也就奏乐的乐团算得上不错。 众人手里端杯香槟,谈笑风生。 被主办方隆重介绍身份是《THE WAY》新任创意总监后,来向她敬酒同她攀谈的人就一个接一个,压根没停过。 这下倒好,晚餐粒米未进,酒倒是喝了个半饱。 虽然香槟度数没那么高,可被这么轮番敬酒,任谁都不好受。 她勉强找了个没人的走廊角落,倚靠着墙壁休息。 仔细瞧看时间,才发现早已经过了晚上十点。 “差不多了,我就不信你能等到现在。”她小声嘀咕。 随意整理好衣服,她就寻着酒店员工电梯离开下楼,打车朝着潮汐路的桑榆酒吧去。 她和沈曼是那家店的老顾客,回国工作有一半的日子里,下班后她都会和沈曼来这喝上几杯再回去休息。 付钱下车后,她几步踏上熟悉的台阶。 夏夜的风时缓时烈,闷热空气被吹得四散。 街道静谧,路灯下几只飞蛾飞虫扑腾,不知是哪家独栋民宅的院子里栽种的绿植茂盛得爬满了外墙,为了无生趣的老街带来点生机。 隐藏在窄街深处的清吧店门小而精,店门外砖墙上的老式路灯代替了招牌,招揽有缘人前来。 姜绪宁距离店门还有最后两步时,人停下了步伐,站在台阶上没动。 修长瘦削的身子在夜晚看过去更为单薄。 黑色长发不如早晨时规整,凌乱却也别有美感。 她抬眸望去,锐利的目光所注视之处,身着定制西装的宽阔熟悉背影赫然。 正好这时,街道上突兀驶进一辆黑色轿车。 将原本的静谧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