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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新官(剧情章)(1 / 1)

“郑国此举并非是针对王上,臣原任朝歌郡守,上任前听闻宋公,已准备攻打宛城,说明伐晋之盟早已不坚固。卫国占地之广,郑国佣兵过重,宋国岌岌可危,盟国间不平等日久就容易产生嫌隙,若我王不前去赴约,郑王、宋公必懂唇亡齿寒之理,若意外达成共识,掠夺我国土地,实乃得不偿失。” “若派人前去,恐有怠慢两国之嫌,不若尽早前去,拉拢宋公,敌对郑国,郑国近年来长于兵事,若任郑国强大,定是我卫国一大劲敌,恐怕倒时我卫国既失了先天契机,又没了话语权,此时最应当安抚宋国,宋国地小、物薄,只能依靠我卫国求存。而邺城虽路途遥远,但却在宋国地界,宋国虽不富足,但仍然知晓盟国反水,在列国会遭受何种眼光,且我王亲至,巩固盟约,这定心丸便算是吃下了,宋国得到了卫国重视,自以为寻到了背后靠山,有了底气对峙郑国,也好更加维护我王,那我王在宋国再安全不过,宋公定然将我王供上高台,尊为活祖宗!” 这言,掷地有声,砸的众人一愣,就连卫王,都存了片刻沉思。 终于是李钦先反应过来,皱眉怼道:“国主离京,何人监国。” 这也是卫王心下犹豫顾虑,当即抬起眼眸,看向那新官上任的左司司过。 邬是之抬手朝向卫王一拱:“王城之内各守其职,左师本就有总领国政之责,每日呈报左师的奏疏,皆八百里加急呈报我王便是,既与平日无异,又何用他人监国,依臣来看,监国之名不可给,给了,那便是正了名分,难保…将来不出现萧墙之祸。” 这话,说到了卫王心坎。 卫王的视线不再阴沉,肯定的点了点头,敲下镇山河:“邬卿所言有理,就这么办。” “王上!”李钦惊叫出声,“国不可一日无主啊,王上!国不可……” “够了!”卫王含着压迫的声线扫过李钦,“寡人意决。” “这其二,便是初冬将近,北边雁门关、居庸关的军需,军饷问题。” 这话一出,满堂静谧,未有人敢置一词,有人低头,有人抬头,多数面面相觑。 “怎么都不说话了,左师?”卫王摸着椅子上的纹路,提点了几番,“云阳侯?” “王上,这去岁年末造竹箭、甲盾、矛戟戈剑数以万计,岁冬二月赈济濮阳雪灾,五月大寿,”李钦抖着嗓子,“实在是,拮据。” 卫王坐在高台,笑的前仰后合拍了拍扶手,食指虚指李钦,看向一旁的钱有德:“左师说拮据,你听见了吗!” 那笑,似冰雨缠秋叶席卷议政厅的每个角落,笑的众人毛骨悚然。 “啪,”的一声,卫王敲下镇山河,突然低呵:“拮据,好一个拮据!” 卫王绕过案台,走下高悬玉阶,双臂展开,闲庭信步到李钦身前,半蹲下身子,大掌捻着李钦的袖口:“这是齐鲁的丝绸?” “呵,红罗佩香,内史好生情致。” 卫王绕了一圈,走到赵曾面前,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脸上横肉:“啧,国舅府伙食怕不是比寡人还要好,听说你那好女前些日子在香满楼大肆摆宴?” “拮据,嘶,真是好一个拮据。”卫王负手而立,不似方才的大加嘲弄,但话中阴风,刮的整个大殿如坠冰窖,“诸位能否指教寡人啊。” 卫王将眼神放到了邬是之的身上,这位新上任的左司过,虽然姿容过人,但却穿着晋阳百姓大多不会穿的葛麻布,反朴还淳,十足顺眼:“邬卿,可有主意?” 邬是之跪直身躯,不卑不亢,在卫王眼中,清廉极了:“增税。” “不可,”赵曾怒斥出声,“劳民伤财之法!” 卫王也皱了眉,增税一行,他不是没想过,但却治标不治本,非长久之计,若年年亏空,年年增税,不肖几年便会动摇国本,不可取之。 “增税,却非增劳役税。臣初到晋阳,做了一番浅查,明明是同样的细粮,在晋阳要高出朝歌三倍之多,而卫国自建立以来,对百姓一视同仁,长久如此就会失衡,富足的人自有途径富裕,而穷困的人,只会愈加贫穷,所以,臣提出的增税,是增加土地税和商税。” “这土地税,按邦中,四郊,邦甸,邦县区分,而鳏寡孤独废疾者,免税。这样既能保证我王在百姓心中至高无上的地位,还能让那羊毛,精准的产在羊身上。”最后一句话音刚落,邬是之的眼神便在在场搜寻了一圈,笑容渐展。 卫王随着的他的视线扫了一圈,心中暗叹: 是啊,晋阳城寸土寸金,不论是商贩杂役,哪个又不是与朝廷息息相关!哪个不是与王宗脉脉相通! 到时候,就算他们接着贪墨朝廷拨款,最后也要以充税交回来,那才是真的掌握了源源不断,取之不尽。 卫王点了点头,刚要赞赏,便听邬是之又道:“还望王上重视弊余拨银,将公用结余之物,尽数收回,没入国库。” 一时激起千层浪,此时莫说是赵曾,就是李钦的眼神,都充斥了那么几分冷刀子,朝臣更是交头接耳,大加不满,颇有人力阻止的意味。 卫王正在心中盘算之际,便听吵闹之音悠悠入耳,似坊间闹市,威压扫过大殿,皱着眉在心里唾骂这群只吃不吐、会叫又咬人的废物东西。 钱有德观望着卫王神色,适时扯着嗓子道:“静!” 大殿静了一瞬,赵曾跪着朝前移步:“王上,晋阳商坊与世家官官相连,这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此时,大殿众人还根本不知道,卫王想动的,就是那世家!首当其冲,便是他云阳侯。 “王上,世家强横,手握要政,先晋王变革的后果,犹在眼前啊!” 卫王闻言,暗含冷光的视线扫向赵曾。 邬是之转过头,唇际带笑:“云阳侯这是什么意思。世家再强横,也终究是世家,而不是王宗,难不成在我王眼皮子底下还想造反不成!亦或者,此番变革触动不只是世家,而是云阳侯包藏在晋阳城下的祸心,所以就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赵曾听到邬是之这大逆不道的言论,瞬间瞪大了眼,连规矩也顾不得地站起来,颤抖着手指,指向邬是之:“你……!” 其实,赵曾包藏祸心,在晋阳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乃至卫王都心知肚明,只不过少有人像邬是之一样,搬上明堂,过了明路。 究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还是舵手能使八面风,就不得而知了。 邬是之弯了弯眉眼,身姿玉立:“先晋能被彻底推翻,不外乎世家兵权独大,万众一心,而如今兵权逐步被我王收在掌中,又在臣民心中占据至高无上的地位,有哪个世家不要命了来送死。” 赵曾紧抿了唇,不得不承认,邬是之说的没错,也是至今他隐而不发的缘由。 卫王餍足的高扬起头,得亏他从政以来,极力打压武将,足见他远见所在:“如此,便交由邬卿主之。” “臣,领命。” 邬是之双手抱月弯腰作揖,眉眼深处是精明算计。 要说今日最惨莫过于云阳侯了,先是在谏言卫王远赴邺城上,被左师挤兑了一番,又在变革一事上,被一个偏远之地而来的新官,暗讽名刺包藏祸心。 散朝之后,赵曾一甩宽袖,迈着八字的先众人一步,跨出了大殿。 邬是之紧随其后,孑然立在玉阶之上,俯瞰宫室,眉目间成算分明,嘴角勾着笑。 一众文官合围簇拥着李钦。 “狂妄小儿,妄动朝政,可切记惹火上身。” 邬是之一展宽袖,抱拳行礼,高台秋风肆意灌入宽袖,衣袍猎猎,衬得整个人鹤骨松姿:“承蒙左师指教,臣定当谨记。” 李钦将衣袖背在身后,冷哼一声,走下高台。 邬是之抿紧了唇,掸了掸衣袖,走在所有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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