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世家，其中一个孙子跟林宇飞关系不错，有个女儿却在年纪轻轻的时候早早就去世了，几十年前便能够很轻松地从军校补一张录取通知书，这种种现象都表明，这位老人很有可能就是慕容少彦兄弟俩的爷爷了。
老人看了凌可心一眼，面色稍霁：“对了小姑娘，你大学的时候是学什么专业的？”
凌可心回过神来笑应：“我是学历史的。”
“哦……音乐只是你的爱好？”
凌可心顿了一下：“我从小就喜欢音乐，非常非常喜欢，我曾经也有过考音乐学院的梦想，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是不是你家里人……对，我想起来了，你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是不是你奶奶不同意？”
凌可心摇了摇头：“不是的，奶奶……很宠我，从小到大，无论我想做什么事情，只要不是坏事，她从来都没有反对过。我想考音乐学院的事情，也只要小时候跟她说过，从我上高中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
老人愣了一下：“为什么？”
凌可心苦涩地笑了笑：“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上初中以后才跟着奶奶回到了户籍所在地的北川市，也是在那以后，我才慢慢地接触了外面的世界，也慢慢地接触了很多在农村根本不会有机会接触到的事情。也是在那之后，我才知道，要想真正地学好音乐，每年到底要花多少钱；后来我更知道，当音乐学有小成之后想要再进步，又需要怎样雄厚的资金和人脉。”
叹了口气，凌可心又道：“奶奶的年纪慢慢地大了，我们家所有的经济来源，只有两间门面房的租金，哪里有钱让我去做音乐？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坚持的话，奶奶就算是想尽一切办法，节衣缩食也会下功夫培养我的，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奶奶那么辛苦？再说了，家里除了我以外，还有弟弟要上学。
“想明白了以后，我便再也没提过想要上音乐学院的事情。高三的时候，奶奶也问过我要不要去参加专业考试，我跟奶奶说我的理想早就换了，音乐做为一个爱好就可以了，才不想一辈子做音乐人呢。奶奶便也没再提过。”
老人转头看了凌可心一眼：“你这孩子，倒是从小就懂事。”
凌可心轻笑：“也许，这就是老话说的‘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我家虽然不算穷，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算得上小康之家吧。维持稍好一点的生活水准没什么问题，但是大钱却是没有的，我就算是任性，却也清楚自己家的经济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不会去那种自不量力的事情。”
老人沉默片刻，叹了口气：“是，跟你比起来，我的女儿，自然不会有这方面的顾虑，我有四个儿子，就那么一个女儿，还是兄妹里面最小的，也是从小宠到大的，一直以来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不过，不是我老头子自考，我的家教还算可以，我的女儿从小也是乖巧懂事，从来没给我惹过任何麻烦。关于考音乐学院的事情，还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跟我吵架。”
老人再次叹了口气，又道：“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当年不应该阻止她的？”
凌可心笑了笑：“您会阻止，自然有您阻止的道理，不过我相信，您的出发点，也是为了女儿好，而不是想害她。”
老人笑道：“是啊，有哪个做父亲的会害自己的女儿呢？更何况，还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里疼到大的宝贝女儿？”目光重又放到远方，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起来，小声喃喃，“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呢？她是我的女儿，我的儿女，自然都是要当兵入伍的。祖训如此，军人世家，岂可辜负？”
凌可心没有打断老人的思绪，也顺着老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