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他就是那样的,你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吧?”萤转头看向雅问道。 两人此时正坐在营地角落内的土坡上,雅听到萤这么说后,他摇了摇头,“总觉得你父亲有点年轻,和他的外表不太相像啊。” “外表?是指?”萤说着用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她双手叉腰表现出了一副大腹便便的模样,“是这个意思吗?” “对,差不多吧。但总觉得他的心理还是很活泼的样子呢。”雅说着尴尬一笑,他不知道自己在萤面前如此说对方的父亲,会不会有点不太妥当。 可萤并没有介意什么,她反倒是补充道:“幼稚?你也这么觉得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两人说着说着发现互相的看法居然是一样的,他们因此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来。 之后雅询问了萤,有关于对方的母亲,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萤回答雅说,自己的妈妈就是个普通人,父亲在城内开了店后,母亲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店里帮忙,可以说是全家最勤劳的人了。 萤说着说着不禁提起了雅的父母,她问雅,那两人也居住在阿尔卡莫城内吗? “不,他们早就已经过世了。”雅回答道,但看到萤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雅向对方说,在这种事情上其实自己早就已经看开了,萤没必要因此觉得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没想到你这个人还是挺大度的。”萤说着夸赞了雅一句,接着她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地喊道:“不对,这应该叫做缺心眼吧?骗你这种人实在是太简单了,随随便便就可以套出你的心里话。” “哎?是这样吗?但我觉得我已经很保密了啊。对于陌生人,我是绝对不会回答他们刚才那样的问题的。” “你这人不会是把我当成朋友了吧?”萤说着说着不可思议地笑出了声来,“拜托,你不会真这么想的吧?” 萤的嘲弄并没有让雅感觉到羞愧,他反倒是老实地回答萤说自己先前在被叛军追捕的时候,是萤救了自己一命,他把她朋友,那也是应该的。 萤听后不再嘲笑雅了,她说:“不过和你这种人做朋友,感觉还是挺危险的呢。如此的粗心眼,都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别人随便说几句你就相信。还带着缇娅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老实说,你到底有没有把缇娅他们当一回事啊?” “当然了,我一直一直都觉得缇娅他们是好人来着。”雅努力辩解道:“只是,我自己的能力不足罢了。” 此时,雅神情变得有些低落了,萤见此安慰他说道:“巴伦西亚有句话,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和缇娅离开的那晚,城里正好发生了战乱,你不觉得这很凑巧吗?或许是命运想要让你避开这祸乱,不想要你参与到其中呢。”萤说着顺便向雅说明了那句句子的含义,在雅明白了后,萤继续说道:“而且你听说了吗?那晚城里还出现了一只怪物呢。现在正处于战争期间,大量含冤而死的人,他们的灵魂聚集在城里久久无法离去,那晚甚至还有野狗趁机闯入城内啃食地上的尸体。出现那种怪物,会不会是预示着世界末日的来临呢?” 萤说着说着便看向了雅,她想看看对方会不会因为自己编造的所谓世界末日的言论而感到害怕,可她没想到的是,雅却对她的言论着了迷,对方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看样子完全是陷入了那种假说之中。 过了许久后,雅才喃喃道:“世界末日,也许吧。不过在那之前,总得让大家安静地生活一段时间吧。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看着雅这副模样,萤在心底里偷笑了起来。她虽然早就想到,不管自己说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面前的这个蠢货一定都会相信。但萤之前并没有意识到雅相信别人,居然能够相信到这么离谱的程度。 “哎我说啊。”萤继续开口道:“其实呢,你有没有想过王城里的那些人是有能力帮助阿尔卡莫城的。或者,其实那边根本就没有战乱。”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那里不都已经沦陷了吗?” “越是在战乱的情况下,越是能发掘英雄与可用之人呢。相比起花大量资金培养一大批的精英,还不如让阿尔卡莫城陷入混乱,由此来选拔杰出的人。就像是传闻中那样,王城内有一批战士,他们都是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被收养后,所有人在不断的相杀中抉出优胜者。正因为那批人都到抵达死亡的边缘,所以办事心狠手辣,从不犹豫。那支部队也成为了阿罗特国内最强的部队。你别看巴尔巴多斯那样,或许他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呢。”萤说着便将话题转移到了正轨上,“也许呢,这一切就是一场精心安排好了的阴谋。对幕后的掌管人来说百利无一害。如果阿尔卡莫城内出现了英雄打败了巴尔巴多斯,那么那人的目的也就达成了。而如果没有能够打败巴尔巴多斯,这也只能证明阿尔卡莫城内没有有用之人,到那时没有人会责怪王城的计划,只会将生活在这座城里的人全部命名为无用的乡下人。” 萤的一席话语让雅一时间转不过脑筋,不过雅之后便想到了茜,他说萤的假设不成立,毕竟阿罗特的公主如今都逃亡到了阿尔卡莫城里面,如果说王城有人想要这么做,那还能是谁呢? 萤听后捂着嘴一笑,“看起来你也不是不笨啊。” 雅听后立马喊道:“我当然也不是不笨了。” 见此,萤笑得更大声了。在雅还没反应过来那句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萤便起身向雅道了别。 在那之后,雅送别了萤,他继续干起了手中的活。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十分快的,一眨眼,太阳便划落到了西方。雅将制作好了的木锥送到别人手中后,他将小光送来的器具放回了箱子内。做完这一切后,他拖着劳累的身子返回了宫殿。 在夕阳光的照耀下,房间里的床铺显得是那么的柔软,雅鞋都没脱便直接扑倒在了上面。躺在床上的他一边伸展着手臂,一边想起了萤在临走前说的话。 “雅,这里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对吧?” 雅细细思索着萤的那句话,但他终究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妮薇丝敲开了雅的房门,她来到房间内对雅喊道:“你该上班了,侍卫。” “哎?上班?”雅此时突然想起了先前的事情,因为阿尔卡莫城的战乱以及这些天来自己正在修养的关系,雅已经将自己每晚要去茜门前看门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雅猛地起身坐在了床上,可在见到妮薇丝的模样后,雅不禁“哎”了一声。 此时的妮薇丝不仅是肩膀绑着绷带,她的腰部还缠了好几圈布带,不清楚原因的话,别人还以为她是一具新产出的尸鬼。(阿罗特土葬习俗中,尸体会被裹尸布包裹) “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了?没事吧你?” 雅原本以为自己的好心好意能够换来妮薇丝的尊重,没想到对方压根不在乎他的关心。妮薇丝喊道:“别和我套近乎,你这个败类。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关心了,但你别以为你这样问候我,我就会改变之前对你的看法。败类就是败类,赶紧去站岗!” 妮薇丝说完后便将雅拖向了宫殿的三楼。在来到三楼后,妮薇丝依旧敲了敲茜的房门。 房间里响起了脚步声,随后木门在雅的面前开启了。茜从中探出了脸庞,她在瞟了雅一眼后便转身走回到了床边。此时茜就像是一名看着自己家佣人的大小姐,她看雅的目光连正眼都不带一下的。 雅看到妮薇丝往房间内走去后,他朝着妮薇丝说道:“那个,我就守在外面就可以了吧?就像之前那样?” 茜见此便将早已准备好了的羊皮纸交到了妮薇丝的手中,她朝着妮薇丝使了一下眼神,之后边听到妮薇丝说道:“公主殿下说你旷工了几天,所以为了惩罚你的失职,从明天开始你没有饭吃了,并且你要用明天白天的时间将工时补回来,也就是说,之后一个星期内,你二十四小时不能休息,要全天干活。” 听完了以上命令后,雅大惊失色,他走进房间内一把将妮薇丝手中的羊皮纸抢了过来。雅将手中的羊皮纸翻来翻去,但不识字的他始终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羊皮纸上一大堆的符号搞得他头晕目眩,雅立马将羊皮纸收起,接着他抱怨道:“凭什么啊?我只是侍卫而已啊,吃不吃饭这种事情你们也没有资格管我吧?而且谁能够二十四小时工作?她想要我累死吗?还有,到底是在担心谁能够爬上三楼来行刺啊?正常人都不能担心这个的吧?楼底下不有守门人吗?外面还有城墙!” 茜虽然不能说话,但雅说的话她还是能够听到的。看着对方一脸不服的模样,茜瞪了雅一眼后立马从抽屉中抽出了那根半米长的戒尺,接着在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茜一把打向了他的大腿。 雅的大腿麻木了一下,随后他感觉到了皮肤撕裂般的痛楚。于是他抱起自己的左脚一边跳着,一边大叫了起来。 “你这是想干什么啊?”雅大喊着想要朝着房间外跑去,但是被茜一把拦住了。只见茜一脚踹在房门上,随着她的暴力举动,木门瞬间在雅的面前关闭,并发出了“蹦”的一声巨响。 无路可退的雅只能靠在墙壁上慢慢往房间的内部挪去,不过还没走几步他便被茜逼到了死角之中。茜看着对方已经无路可逃,于是她立马将戒尺朝着雅的肩膀打了过去。随着“啪”的一声,雅的胳膊被戒尺命中,仅仅过了一秒,雅便抱着胳膊再次大喊大叫了起来,“好疼啊,别打了。我知道了,我答应你不就行了?但是你也得告诉我,凭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啊,我就只是旷工而已吧,没必要这样啊。” “那我先行告退了。”妮薇丝见雅接下了命令后说道,她说自己还有巡逻的任务要去安排,就不继续陪着雅浪费时间了。 “喂,不是吧,我说大姐,你伤成这个样子还要去巡逻啊。”雅说道,可他立马注意到了妮薇丝的眼神,于是立马调转了话题,“你实在是太辛苦了,祝你武运昌隆。” “你也看到了,现在大家都有任务在身,哪怕缺胳膊少腿,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要去完成自己的工作和使命。看门的任务就拜托你了,身为侍卫,即使不吃不喝,也要像忠犬一般守在主人身前,直到死去为止。” 在妮薇丝离开后,雅赶忙跟着对方逃离到了房间外。来到了房间外的雅就像是获得了救赎一般大喘着气,他内心想着,“如果一直这样下,自己说不定哪天真的会死在那个女人手上。” “关于殿下。”妮薇丝将房门关上后静静地看着雅说:“殿下她小时候经历过很多事情,虽然有点但她心地并不坏。从前甚至还因为担心迁徙向南方的鸟会不会和家人失散,而哭泣过呢。”妮薇丝说罢“哼”了一声,“真是奇怪,你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想必也不会理解,和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而且你也不要就此以为我对你改变了看法呢,烂人就是烂人。” 雅一脸震惊地听完了妮薇丝的吐槽,他一句话都没说就被妮薇丝的嘴炮一阵狂轰滥炸。不过还好的是,就如同萤所说的那样,雅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他完全没有因为妮薇丝的刻薄而伤心难过。 看着妮薇丝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后,雅回想着对方刚才的话语,“没想到那人居然还会因为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担忧。” 雅不知道的是,那样的人才最为恐怖。比如说某位小胡子,杀人不着眼的他,居然还不忍心吃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