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奔跑在倾盆大雨之中,雨水从空中淋下遮盖了他的脸庞,让他难以看清前方的景象。 阿格纳斯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在来到塞利达森的西边区域时,他与身边的土匪们被困在了断崖之上。 朝着断崖下方看去,阿罗特山脉上的水流汇聚到了中心湖之中。那深不见底的湖泊如同传说中深渊的冥河,阿格纳斯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受到了无法描述的寒意。 “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死的。”阿格纳斯如此想道,他将脸上的雨水抹去,接着看了一圈周围的同伴。其余的土匪们显然也持有和阿格纳斯一样的想法,他们互相对视着,可没有一人带头跳向断崖下的湖泊。 在土匪们犹豫间,楠追上了他们。 “阿格纳斯,你跑不掉了!”楠朝着断崖末路上的土匪们喊道。 阿格纳斯再次瞟了一眼身后的断崖,他推了一把身边的同伴,并反过来以威胁的语气向告诫楠说道:“你只有一个人,到底是谁不跑得掉,还不好说呢。” 阿格纳斯说着再次推了土匪们一把,“你们快,给我上,拦住他!” 阿格纳斯的表情出卖了他,虽然他的语气极其狂妄,但他的脸庞却是一脸的惊慌。土匪们也没有办法,在断崖和楠之间他们选择了反扑向楠,毕竟从表面上看他们战胜楠后生存的几率可比跳崖大一些。 这时,柯蒂利亚城的圣殿骑士团出场了。打头阵的两尊岩神兵一拳砸在地上将土匪们震倒在地,与此同时骑士团的士兵们冲到土匪们身前将所有人抓捕了起来。 “都给我老实点。”骑士团朝着在场的所有人喊道,其中也包括楠。 “柯蒂利亚城的部队吗?”面对朝着自己不断靠近的骑士团,楠不屑地喊道:“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到这种时候才打算出来吗?” 楠说着走向了骑士团,他推开其中一名士兵后将自己肩膀上的徽章扯了下来,楠高举着王城的徽章喊道:“我隶属于王城禁卫军,把你们该死的武器放下!” 骑士团见此并没有表露出一丝的迟疑,在分析清楚目前的情况之前,他们仍打算将楠抓捕回柯蒂利亚城。 在见到这种情况后,楠唾弃着说道:“不见棺材不落泪吗?”接着他指向了断崖边的阿格纳斯,“我只要活捉到此人,你敢妨碍我,我将一一通报给摄政王。” “这可不行哦,王城的战士。”沙朗德说着从部队中走了出来,楠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他见到了这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的鬓角与胡子虽已苍白,但身体却十分强壮,沙朗德穿着厚重的甲胄,完全不像是年过半百之人。 沙朗德身边站着两名战士,他们打伞为其遮挡了风雨。楠见此讥讽道:“你又是谁?居然在这里打伞乘凉,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家少主因为你们这场该死的剿匪牺牲了,你居然还在这里说着风凉话?” “放肆,不准对侯爵无礼!”骑士团的战士们说着走向了楠并打算“赐予”此人与土匪们同样的待遇,可这时,沙朗德却拦住了战士们。 沙朗德将楠的所有话语都记在了心里,他思来想去总觉得对方的言辞有点问题,可等到他想到究竟是哪一点不对时,沙朗德又认为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首先楠声称自己是摄政王的部下,第二他说他家少主牺牲了,可沙朗德十分清楚布兰德根本就没有儿子。 “总之这个人我们不能交给你。”沙朗德一片平静地说道:“我们要带他去法院给民众们一个交代,不能因为你的情况而对其动用私刑。” “你说什么?”楠听后不可思议道:“我要带他去王城的监狱,要说公之于众,王城可比你们柯蒂利亚城来得更有正规!” 可沙朗德并没有理会楠,随着他一挥手,圣殿骑士团的战士们纷纷走向了阿格纳斯。 “你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格审判我?只有神才有!”阿格纳斯朝着战士们大声喊道,他看了一眼断崖又看了一眼电闪雷鸣的天空,“如果神明真的觉得我有罪,我自然活不了!” 阿格纳斯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向了断崖底部的湖泊。岩神兵瞬间反应了过来,可奈何它们距离阿格纳斯的距离实在太远,岩神兵巨大的手掌还未碰到阿格纳斯,对方就坠入了断崖之下。 战士们立马赶到了断崖边上,他们探头往下看去,整个断崖的垂直高度大约有五百米,正常人从这里掉下去必死无疑,于是他们看向沙朗德并摇了摇头。 夜逐渐深了,屋外的雨势也变小了许多。伴随着雨滴声的停息,雷声也不再响动。 木棚内的柴火熄灭后只剩下了微微的暗火,整个房间陷入了黑暗与寂静之中,唯一可以感觉到有人存在的依据,是那轻微的呼吸声。 恍惚之中,雅从床上坐起了身,他在黑暗中摸索着,并朝着床外踏出了第一脚。 “丁零”一声,一丝微光照射到了雅的脸庞上,他眯起眼睛朝着脚下看去,他见到了那泛着微光的草地。 萤火虫在林间飞舞着,虫鸣声连绵不绝地咏唱着,所有的一切和木棚截然不同。 原本只有一小片的草地,它随着雅的进入,蔓延向了黑暗中看不见的边际。雅揉了揉双眼看向了四周,他见到了前些天在幻觉中见到过的秋千,以及下挂着秋千的大树。 依旧是那幢奇怪的建筑物,白色的墙壁,黑色的屋顶,这也是雅在幻觉中见到过的景象。 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格外明亮,可即便这里如此的美丽,雅终究想不起来此地究竟是何处。 “这里是哪?”雅说着打了一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走向了屋子。 屋子的大门打开着,雅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其中。屋内来来往往地走着当时雅见到过的那批人。所有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他们的脸上带着蓝白相间的面罩,头上也是淡蓝色的帽子。 屋内的人十分奇怪,他们面对雅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完全没有想要阻止他的意思,他们反倒是接连向雅点头,然后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和这伙人同样的,屋子的内部也很奇怪。墙壁是雪白色的,地上虽然铺着和龙冠王座前相似的地砖,可这些地砖却都是开裂的,雅不明白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有什么癖好,居然会铺上破碎的地砖。 屋子内没有点一盏油灯,可一切却都十分明亮。墙壁上挂满了画作,每一幅都用黑色边框精心装饰了起来。雅在一楼兜兜转转了一会,那群不说话的白衣人突然向他敬礼道:“长官,你在找什么吗?” 可雅根本听不懂白衣人们讲的语言,他以为对方是在向自己示好,于是摇了摇头走开了。不知怎么的,雅一回头便见到了通向上方的阶梯,他想也不想便顺着阶梯走上了二楼。 阶梯的扶手十分光滑冰凉,是雅从来没有摸过的木头。雅还在诧异着这种扶手究竟是什么木头做成的时,走道旁的木门“吱呀”一声开启了。 雅走到了房间前,他从门缝中瞥见了房间内的景象。和底下的大房间一样,眼前的小房间墙壁也是雪白雪白的,墙壁上挂满了许许多多的画作,还有一些雅从未见过的东西。他推开门进入了其中,再次见到了那架黑色的机器。弧形的木板掀开着,上面排列着黑白色的按键。 同样还是那名女子,雅十分清楚此人就是自己在之前的梦境中见到的那人,即使对方的脸庞十分模糊,他依旧认出了她,不过他并没有认出她的身份。 梦境终归是梦境,雅很清楚自己在梦里。他自然也没有将这一切当做一回事,可不知为何,他却十分想要留在场梦境中,哪怕为了这一刻他需要付出名为“永恒”的代价。 女子也发现了雅的到来,拿着手帕的她抬头看向了雅,与此同时,时间如雅所愿般的静止了。 “你是?”雅开口问道。 女子无法说话,她始终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可雅却看到了她的笑容。 记忆是人强行加上美化后的结果,这也是人想要逃避现实的证明。 “茜?不,我并不认识你。” 场景被打上了强光,所有物体的轮廓在强光中消失不见了,最后只剩下了一片透亮的景象。 它们从。。。能够窥见得到颜色的灰蒙。。。变回了洁白无暇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