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筑沐浴着爽朗的晨风,鸟鸣声在窗外持续不断地回旋着。姒武从床上醒了过来,最终他决定去找那名依旧在沉睡之中的少女。 踏过幽静的长廊,姒武来到了那扇关闭已久的房门前。犹豫片刻后,他伸出手抓住了门环。推开门,房间内的光照射在了姒武的脸上。 光芒消散后,姒武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粉发少女。那人躺在孤零零的木床上,紧闭着双眼。 少女并没有意识到姒武的到来,而她也始终无法醒来。 从姒武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起,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了整座宫殿。古建筑崩塌,楼阁陷入了大地之下,窗外的鸟鸣声停止了,整个房间化为了黝黑的泥潭。 少女并没有被这地动山摇所惊醒,她继续沉睡着,就躺在距离姒武不远处的枯树枝上。 树枝微微晃动着,眼看少女就要滚落泥沼之中,姒武不禁走上了前。而这时,被淤泥染黑的衣柜打开了。 衣柜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姒武看了衣柜一眼,恍惚中,整片泥沼的景象变为了灰蒙蒙的一片。 这灰蒙的颜色不只是吞噬了天空,甚至连泥沼的黑色也不敌它的力量。灰白色融合了万物,最终将姒武的身影也吞没在了其中。 转眼间,淤泥淹没过了姒武的膝盖,他在泥沼中不断前行着,最终抵达了少女的身旁。 姒武使劲摇晃着少女,他不断呼喊着对方的名字,“茜,快醒醒!快。” 树枝断裂了,茜从上方落了下来,姒武用尽全力扶住了对方,可这泥沼似乎拥有魔力,姒武的身躯在触碰到茜的那一刻变得极为孱弱,他一使劲整个身体竟然松软了下来。最后他如同淤泥般倒在了地上。 眼看着自己即将被泥沼掩盖,衣柜中走出来的男人拉了他一把。姒武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臂,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泥水灌入了他的口鼻之中,他唯一能够发出的就只有“咕噜噜”的冒泡声。 在窒息的一刹那间,姒武听到了空气中响起的鲁特琴声,音乐低沉且悠扬,柔和且刺耳。声音仿佛在宣告姒武的死亡,直至歌曲的末尾,姒武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对他说道:“明明我们有别的选择的,不是吗?” 鸟鸣声再次响了起来,姒武回过神发现自己正站立于门槛之上。 泥沼消失了,可腥臭的淤泥所带来的恶心感依旧缠绕在姒武的脑海之中。除此之外,依旧没有改变的是姒武眼前那灰蒙蒙的色彩。 姒武再次走进了房间之内,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衣柜,和最开始一样,其中空无一物。 “你必须得死!”男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姒武的内心深处,那人咆哮道:“为了母亲和我妹妹,你必须得死。” 姒武再次走向了木床,他伸出手掐住了少女的脖子,随后他跟着心中的声音叫喊了出来,“你必须得死!” 泥沼之上的亡魂跟着姒武一同呐喊着,那扭曲狰狞的声音化为了一张张面目可憎的脸庞。脸庞漂浮于淤泥之上,他们蠕动着,爬行着。最终将姒武包围了起来。 脸庞一个接着一个碎裂,其中伸出的触手缠住了姒武的全身,并将他悬挂到了高处的树枝上。此刻姒武清醒了过来,他俯视向了泥沼,竟然见到了自己深陷于其中的影子。 影子来到了树枝之前,他不断地摇晃着躺在上方的人形木偶。最后那人被木偶压入了淤泥之中。 “明明我们有别的选择的,不是吗?”姒武朝着影子喊道。随后他听到了影子的呐喊声,“你必须得死。。。” 瓦雷利亚大陆2月19日,星期四的上午, “咚咚咚”,空中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姒武从梦中惊醒了过来。他揉了揉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内的大床上。 窗外并没有鸟鸣声,唯有风吹拂着树枝发出来的“唰唰”声。姒武看向了窗外的大树,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过来后,他朝着门外之人喊道:“进来吧。” 侍女端着水盆进入了房间之中,她走到了窗台前关上了被风吹开的木窗,随后她朝着姒武欠了欠身子,“殿下,昨晚的雨下得挺大的,晚上一定要记得把窗户关好了,可别着凉了。” 从阿罗特回来后,姒武总是做着同样一个梦,那莫名其妙的梦境一直干扰着他的睡眠。没有休息好的姒武昨晚从书房离开后便倒头躺在了房间内的床上,因此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晚上的那场大雨。 “原来是下雨了吗?”姒武疑惑着起身走向了水盆,他在清洗完双手后却见到侍女久久没有离开,于是他向其问道:“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说吗?” 侍女走到了姒武的身旁,她将绣着白花的绸缎取了出来。 “这是今天在打扫书房时发现的,就放在书桌的角落上,我想这可能是比较重要的东西,就留了下来。” 姒武接过了绸缎,他展开后发现了其中藏着的绣花针。在见到此物那一刻,姒武吃惊了一下。眼前的绣花针虽然颜色变了,但姒武清楚地记得,这针就是当时玫瑰交给自己的那根。 “这真的是从书房内找到的?”姒武不解地看了侍女一眼,他刚想问对方除了发现绣花针外还有见过什么别的东西时,侍女将一封信纸交到了他的手中。 收到信纸后,姒武立马将其展开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我见到了全部。” 侍女见姒武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太好了,她本想问些什么,可还没等她开口,姒武突然大发雷霆道:“没什么事情了的话,就赶紧出去吧。” 侍女被姒武轰走了,在对方离开后,姒武重新将绣花针包裹了起来。这时他回想到了昨晚的梦境,梦里的场景虽然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但姒武始终记得其中的一句话,那就是“杀死她”。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姒武将绸缎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他喃喃自语道:“难道非得如此不可吗?” 在迷茫中,姒武瞥见了房间门口的衣柜。柜子如同粘合剂般将姒武破碎的梦境粘补成了一小块,这时姒武猛然想起了梦中的场景,梦中出现的柜子和如今房间内的柜子竟然一模一样。 姒武拉开了柜门,他疯了似地将其中的衣物抛到了外面,他一边翻箱倒柜着一边吼道:“给我出来!你在哪里?” 柜子被清空了,最后在角落里竟出现了一把鲁特琴。姒武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引起了屋外人的注意,一人走到了房间门口,他看着姒武将鲁特琴拿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拿着手中那陈旧的鲁特琴,姒武自言自语道:“是谁?是谁扔在这里的?” “殿下,您没事吧?”男子看着姒武这副抓狂模样,他担忧地问道。 听到声音后,姒武立马转过了头。见到来者是般若时,他松了一口气。 “哦,没事。只是整理一下东西,就突然发现了这把琴。” 姒武说罢将鲁特琴扔回了衣柜之中,他拦下了想要去捡衣物的般若,并开口问道:“对了,你回来的正好,和我说说这些天来,你在那人身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般若揉了揉手中的衣物,不敢正视姒武的他将眼神转移到了别处。 “新的发现?这倒是没有。”般若支支吾吾道:“但是呢,阿罗特方面似乎是同意了。我想事情一直都是在朝着你,不,是朝着我们预期的方向在发展的吧。您就放心好了。” 姒武紧紧地盯着般若看着,他其实已经发现了对方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但想着般若的为人,姒武并没有怀疑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过依照你所说的,我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姒武说罢将包有绣花针的绸缎交到了般若的手中,“带上这个,我需要你去一趟阿罗特,到不得已之时就用上它。” 般若接过了绸缎,他不明白姒武究竟是什么意思。 “去找一名叫做玫瑰的女人,她会告诉你的。”姒武接着说道。 两人交谈到这里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了兰雪的呵斥声,姒武听到后立马向般若使了个眼神。 般若会意后将绸缎收了起来,他一转身便见到了兰雪与另外一名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男子,此男子正是先前与巴尔巴多斯交手过的魔能映刻使用者。 般若自然认识眼前的映刻使用者,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真名,但教会中的人一直都称此人为血腥。 “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准你们教会的成员随便进入王宫之内!你赶紧给我出去!”兰雪追在血腥的身后骂道。 “看起来被莫名其妙地讨厌了呢。”血腥说着露出了邪性的眼神,他瞟了一眼兰雪后看着般若笑道:“这里不也有一位教会的成员吗?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般若。” 般若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不能慌张,他镇定自若道:“血腥大人,听闻教会一直派你镇守在交界地附近,如今回来了?” “哼,那边有午隆就够了,我这次回来是有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血腥说罢扔下了手中拿着的长布带,他像是在对姒武交代事情一般猖狂道:“我已经将东西带到,那么就告辞了。免得某些人大呼小叫地影响到我的耳朵。” 血腥说罢便离开了,看着此人的背影,兰雪唾弃了一声,“真是肆意妄为,把东西放在地上,诺伽手底下的人简直无法无法。” 姒武弯腰就要去捡地上的布带,但他却被兰雪给拦住了。兰雪将布带拿起后,她伸出双手将其递给了姒武,“殿下,你绝对不可以弯腰去捡教会的东西啊。” 姒武只是笑了笑,或许对于他来说,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了吧。但当扫了一眼布带上写着的文字后,姒武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