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封楠揉了揉眉心。 旁边的同事陆清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疑惑道：“你昨晚加班了？” 封楠“嗯”了一声，将电脑上的U盘拔下，顺手又把电脑给关掉了。 “什么事这么急？”陆清好奇地问道。 之前加班加点赶那瓶药他还能理解，但眼下也没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能让人加班这么晚的。 封楠不便多说，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我先上楼了。” 电梯停在18楼，顾羽的办公室。 他进去的时候，发现办公室里坐了好几个人。 封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确实是上午十点。 怎么来那么多人？ 他还能认出时苒，但旁边那两位长相风格天差地别的男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顾羽也没有要给他介绍的意思，打开了电脑，冲他招手：“资料好了呢？” 封楠从口袋里掏出那个U盘，递给她：“都在里面了。” “辛苦了。”顾羽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说了这么一句。 自从进入研究所以来，加班加点是常态，封楠早就习惯了。 没想到顾羽会特意来这么一句。 他故作谦虚地咳了一声：“应该的。” 说完，还偷偷看了一眼时苒的方向。 见她靠在沙发上，低着眉，似乎在闭目养神。 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昨天，在顾羽的暗示下，他已经知道了时苒的真实身份。 只要一想到这个长相颇为年轻的女生就是传说中的医药大佬，他心情就难以平静。 刚进研究所的时候，他就听过那个关于“蝎子”的传说。 在传闻中，蝎子是可以比肩顾羽的存在，不仅有高超的医术，更是天才级的制药师。 研究所每年会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研发专门的特效药，其中有一半都出自这位大佬之手。 但他和所里的其他人一样，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物，便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位大佬就算再年轻有为，也应该跟顾羽一样三十好几了。 而且从名字来推测，应该是位男性。 但没想到，“蝎子”居然是个本科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还长得这么好看。 封楠刚从云城大学博士毕业没多久，一直把蝎子视为自己的偶像。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见到真人后，他的心情居然如此复杂。 时苒闭着眼也能察觉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 但她知道是谁，所以没理。 可秦祺却不这么想。 他瞥了一眼那个一直将目光放在时苒身上的人，脑子跟走马灯似的飘过无数个想法。 完蛋了，时小姐不会被人看上了吧？ 要是让三爷知道了，他会不会被发配到非洲去挖矿啊！ 秦祺越想越觉得惊心，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悲惨的后半生。 沈瑜也留意到了这点。 但他和秦祺的想法完全不同。 封楠看时苒的目光跟秦琛不同，似乎有些……复杂。 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敬意在。 顾羽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脑上的数据，没有注意到这几个人靠脑补演了一出大戏。 将报告单看完，她皱着眉头喊了一声：“苒苒。” 时苒睁开眼，从沙发上回过头去看她。 见顾羽脸色是少有的凝重，她也不由蹙起了眉。 “怎么了？” 她起身走到顾羽身边，扫了一眼报告单上的数据，没说话。 顾羽不知道她对秦琛抱着什么样的心情，但从报告单上的数据来看，情况不容乐观。 至少不是一两次手术就能解决的问题。 顾羽很少有这么瞻前顾后的时刻，但她能从时苒看似平静淡然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波动。 办公室的氛围一度低沉了下来，秦祺有些坐不住，起身跑到时苒身边，语气急切地问道：“时小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电脑屏幕上冰冷的蓝光让时苒的神情显得更淡了几分，她按住想凑到屏幕前的秦祺，否认道：“没什么。” 秦祺看不懂那些医学名词，但从她的态度来看，知道秦琛的腿大约不好治。 他低着头，连早上精心弄好的发型都塌了一点。 “三爷的腿……是不是治不好了？” “不会的。”时苒反驳道。 秦祺抬头看她。 时苒的眉眼柔和了几分，语气笃定地对他又说了一遍：“有我在，不会的。” 秦祺心里清楚她可能只是在安慰自己，但她的语气轻缓却有力，仿佛天大的事到了她这里都能得到解决。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封楠也连忙举手表态：“我也相信时小姐！” 知道了她就是自己的偶像后，他现在就是个无脑吹。 时苒说的每句话他都信。 闻言，顾羽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的戏谑之意让封楠脸有些红。 沈瑜全程像个局外人，坐在沙发上，安静得不像他平时的作风。 时苒也没理他，继续和顾羽讨论那张报告单。 封楠夹在两位大佬中，偶尔鼓起勇气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秦祺站在旁边像个吉祥物。 听不懂，但又怕自己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只能挠着头听神仙打架。 中午，顾羽带着他们去云城大学的食堂吃午餐。 一路上，秦祺都好奇地四处张望，封楠则在一旁给他讲解，充分满足他的好奇心。 顾羽觉得这两人的对话过于幼稚。 她听不下去，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地走在前头。 时苒和沈瑜走在最后。 沈瑜低头看了一眼她有些苍白的脸色，薄唇轻抿，说道：“你治不好他。” 刚才他们谈的那些他都听得懂，想治好秦琛的腿很难。 时苒摘下口罩，语气很淡地回道：“用不着你来操心。” 要不是心底对他还存有那么一丝愧疚，她都懒得搭理这个冤大头。 昨晚，她又联系了独狼，让他取消了这笔合作。 独狼有些不解，问她为什么。 时苒想了想，回道：“一个亿，买不了秦琛。” 或许这个理由确实打动了独狼，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干脆利落地取消了合作，并且没有把对方想要见她一面的想法给说出来。 沈瑜还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听到她的话，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踢开了路边的一颗石子，语气有些闷：“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时苒脚步一顿。 好吗？ 她抬头看了眼顶上那片绿茵，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了她白皙的皮肤上。 沈瑜被她眼底的流露出的笑意晃了眼，不自觉驻足，偏头认真地看着她。 时苒的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几乎要与阳光融为一体，让人恍惚间有了一种能通过眼神看清她这个人的错觉。 她唇角微微扬起，眼神清澈明亮：“我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