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因为熬夜而变得有些迟钝的脑子反应了两秒,问道:“车祸现场?” 秦琛点了点头。 时璟早被这两人气走,到后院喝茶去了,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回归神来时,前厅已经空荡荡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时苒发了条消息。 “去哪了?” 钱镇公路边,时苒听到手机上传来一声消息提示音,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了回去。 秦琛余光注意到她的动作,回过头来,“怎么了?” 时苒摇摇头,“没事。” 两人在这边待了十分钟,除了能缅怀一下当时事情发生的场景,什么线索都找不到。 “回去吧。”秦琛提议道。 虽然已经是十一月了,但下午的阳光还是刺眼得很。 时苒看了眼四周荒凉的景象,和两年前,她救下秦琛的时候没什么分别。 除了车祸发生时被撞歪的防护带被修护完好,其他的什么都没变。 她目光飘了一会,又定格在了某个地方。 那是一片空地,如今也长出了些杂草,但时苒还记得两年前的样子。 她记忆力很好,一闭眼就是车祸发生时的状况。 当时,她按着上一世从报道里看到的消息,一路追到了公路边,正好看到秦琛那辆车已经失控。 撞上防护带后,就停住了。 她下车后,砸碎了车门,把已经满身是血的人救了出来。 刚将人带到旁边那块空地上,不远处的车就炸了。 火光将地面烤热,一阵阵的热浪传来,她顾不上其他,用后背将那些可能会到来的伤害挡住。 爆炸结束后,旁边围了不少人。 时苒没多做停留,在警车和救护车来之前就避开人群走了。 她当时,只是想单纯地救下这个人。 但事到如今,再回忆起这件事,好像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可能,就像秦琛曾经说过的一样,是缘分吧。 “当年的事,你还记得多少?”上了车,时苒语气懒懒地问道。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浓浓的倦意,像是在呢喃。 要不是因为秦琛离得近,可能根本不会听到。 秦琛眉眼压着,语气平静道:“没多少了,我对怎么上车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 事后,他看过医院的检查报告,在他体内还查出了某种安眠药和致幻剂。 很有可能是被人下药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移到了车上。 前排的白宜年一直安静地听他们说话,刚才在现场,他也难得保持缄默,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会,像是按捺不住那颗躁动的心,插话道:“后来也查过别墅的监控,唯独没有那天的。” 秦云也点点头,当时他亲自去查的,一帧都没放过。 但除了车祸当天,其他都能查得一清二楚。 至于当时在别墅里工作的人,也都一个个查过,也没什么异常。 时苒闭着眼听,眉心微微蹙起。 监控莫名其妙少了一段,多么相似的场景。 她和时璟也查过青烟山庄里的监控,唯独少了花瓶被掉包的那一段。 而现在,又从秦云这里听到了这么一段。 这两件事看着风牛马不相及,但作案手法却意外的一致。 时苒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个想法,额头上却落下一道有些微凉的触感。 她睁开眼,面前却一片黑暗。 是秦琛的手掌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上,她抬手,想将他的手挡下来。 却听见秦琛语气温和地说道:“休息一会。” 时苒挣扎了一会,手又垂了下来。 她确实累了。 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秦琛察觉到掌心下的没有那阵轻微的痒意后,才轻轻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给移开。 时苒没睡着的时候,睫毛总是一颤一颤的,像羽毛拂过一般。 有些痒。 这种若有似无的触感,却莫名地让他有些上瘾。 好像,这点痒意不仅划过了他的掌心,更划到了他的心尖上。 车内一时安静得只有呼吸的声音。 白宜年在前排默默围观。 看到秦琛的举动,简直叹为观止。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女生追秦琛。 相反,还有很多。 就算不靠家世,就光凭那张脸,追秦琛的人也不会少。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行情也不比现在的时苒差,情书收都收不完。 但秦琛连看都不看,也懒得一封封退回去,等攒到一定程度了,觉得碍眼,就直接丢了。 有个追他很久的小姑娘,每天坚持不懈地跑来表白,秦琛连正眼都没看过人家。 直到有一天,小姑娘目睹了他像丢垃圾一样把那些情书丢掉的场景,愣住了。 颤颤巍巍地指着他,问:“你不觉得你很过分吗?” 当时还是秦少爷的秦琛闻言,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的,“嗯。” 连多一个字都懒得回。 反正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事。 小姑娘当场就哭了,哭了一会,见他确实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意思,才抽抽噎噎地走了。 后来成了秦三爷,对秦琛趋之若鹜的人只多不少。 奔着钱的,奔着权的,还有对他那张脸一见误终生的。 总之,各色各样的都有。 而在那些人当中,也不乏长相家世都很出色的。 但秦琛也没给过一个眼神。 他虽然长了一副妖孽长相,但为人却很冷血,一颗心比万年不化的冰山还要坚硬。 女人,对他来说,还不如做生意来得有意思。 白宜年早些年还会调侃几句,怀疑他是不是性冷淡。 结果没想到,冰山一样的秦三爷,融化起来,居然这么炽热。 要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能把小姑娘气哭的人,现在会对着另一个人如此小心翼翼。 连时苒皱个眉,他都看不得。 白宜年以前没想过卑微这个词还能用来形容秦琛。 但这会,确实替他心酸了一把。 感觉他跟养女儿似的,而被捧在手心的那个,都还没开窍。 不过他只是唏嘘了一秒,便又幸灾乐祸地想,果然是一报还一报。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见时苒闭着眼,一副睡得很熟的样子。 放轻了声音,对秦琛笑道:“你说,要是小嫂子知道你以前那些光辉事迹,会有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