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对顾羽这种八卦的问题,一直都是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 这次也不例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顾羽只是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也没指望她能回答。 时苒这人冷得很,谁的面子都不给。 别说她了,连她上面那位,对上了时苒,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 谁让人家本事大呢,研究所这边,没了她可能不会垮,但没了时苒这个制药大佬,是真的办不起来。 顾羽心思越飘越远。 她对时苒的了解算不上很多,这几年也都是线上沟通,真正见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时苒和研究所的关系也很值得探究。 她握着研究所的命脉,却没有想过要加入他们,妥妥的一个局外人。 怎么看,她都觉得这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万一哪天,时苒真的被人挖走了怎么办? 那研究所岂不是会陷入危机之中。 顾羽先前也问过这个问题,但上面那位只说,随她开心就好。 至此,她就再也没有多问一句了。 反正,天塌下来,也轮不到她来顶着。 自古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她夹在中间,把自己该办的事情办好就行了。 她想了一圈,终于说服了自己。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在她旁边的时苒,心绪也没有那么平静,目光看着窗外,一直在走神。。 时苒虽然没有回答顾羽那个问题,但顾羽开玩笑似的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平静得毫无波澜的心湖中,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 进展? 能有什么进展? 时苒眉头轻蹙,她是想明白了一些事,但对于秦琛,她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他。 也不知道,该把他放在什么位置比较合适。 直到现在,她才发觉,两人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不像是朋友,更不是恋人。 她虽然占了一个未婚妻的身份,但却没有以这个身份自居过。 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事情,她和秦琛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只是,事情是从哪一步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 顾羽将车子停在研究所门前,她和时苒一道去了五楼的实验室。 封楠一早就接到了顾羽的消息,知道时苒要来,他今日连操作实验室的设备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同事已经下班了,他将那瓶最新研制好的特效药从柜子里取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顾羽轻车熟路地推开门,见到封楠跟护什么宝贝一样的动作,毫不留情地嗤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封楠耳根有些发烫,站直身子,视线越过顾羽,跟时苒打招呼道:“时小姐。” 他是整个研究所除了顾羽外唯一知道时苒身份的人,因此,每次看到时苒,目光中总是会克制不住地流露出些许崇敬。 时苒心思在药上面,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微微点了点头,客气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便上前将那瓶药拿起,动作算不上粗暴,但跟封楠那宝贝的样子天差地别。 顾羽看乐了,调侃道:“你这么对这瓶药,封楠的心都要滴血了。” 时苒偏头看了一眼这个面容清秀的男生,微微挑眉。 封楠脸色涨红,忙摆手道:“没有的事。” 若是一般人敢这么对待他用心调制出来的药,封楠早就生气了。 但时苒不一样,而且药本来就是她的。 时苒验了药,没什么问题后,就走了。 临走前,顾羽又想起了一件事,叮嘱道:“医院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但最近云城出了点事,你让秦琛多注意一下。” 时苒皱了皱眉:“云城这边怎么了?” 顾羽四下看了眼,才压低声音,说道:“据说是沈家那边出事了,但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没有多问。” 时苒神色一凛,片刻才答道:“行,我知道了。” 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出事。 时苒觉得这事可能不太简单,只是不知道跟她要打听的消息有什么关系。 眼下,最重要的是给秦琛动手术这件事。 秦琛是瞒着秦老爷子来的,对外也没有走漏一点风声。 他仇家多,要是被人知道了,可能会像当初在A市一样,被人不知不觉地下毒手。 因此,虽然沈家这件事看着跟秦琛没什么关系,时苒也不敢掉以轻心。 她想了想,给沈瑜发了条消息。 沈家别墅,沈老爷子拄着拐杖敲了敲,将那些想来瓜分家产的旁支吓得住了嘴。 管家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老爷子的动作。 沈老爷子近来身体不是很好,前阵子在医院待了几天,刚出院没两天,就被这些人听到了风声,一个个都趁机找上门来。 都想趁着沈瑜不在,逼着老爷子把东西吐出来。 简直就是趁火打劫。 可他只是一个管家,人微言轻,除了能护在老爷子身边,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心下祈祷,小少爷能赶紧赶回来,不然这群人真要翻了天了。 沈礼面上带着一股病气,那双眼还是锋利的,轻轻一扫,压得这些来找事的人抬不起头来。 他咳了两声,对这些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欺负我老了,想来分我们沈家的家产,但我早就立了遗嘱,沈家的东西,都是要留给阿瑜的。” 话音刚落,客厅里立刻吵成一团。 “老爷子,你这话说得也要难听了,什么分家产,沈家的家产本来就有我们的一份!” “就是,沈瑜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凭什么继承沈家的家产,我不同意!” “老爷子未免太偏心了,我们难道就不是沈家的人吗?” “……” 管家听着这些话,心情已经麻木了。 每年,这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沈家人”都会上门来闹一通。 今年大约是知道了老爷子身体不好,一个个又更变本加厉了。 沈礼阖着眼,双手放在拐杖上,气定神闲地听着这些不入流的话。 任凭这些人怎么歪曲事实,沈瑜都是沈家唯一的子嗣,他沈礼唯一的孙子。 还轮不到这些人来说三道四。 但他已经老了,以后的路,得沈瑜自己走。 有些人原本还顾忌老爷子的余威,不敢说什么,但见他一副病气缠身、命不久矣的样子,又都壮着胆,叫嚣道:“难道沈家只有沈瑜一个孙子吗?” 话音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怎么,难道你们都是我爸遗落在外的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