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秦琛亲自开车将时苒送到了Z国的国家演奏厅。 下了车，时苒给宋勉发消息，这次顾老身体欠佳，没有亲自过来，就让宋勉带队。 她不属于古琴协会的编内人员，也不跟她们住在一起，有什么事直接跟宋勉说一声就好。 原本还有些人对此颇有微词，但时苒的本事她们已经见识过了，而且再加上顾老和宋勉对她态度不一般，其他人也没那个胆子去惹她。 但这些人里不包括周梦舒。 自从上次比试输给时苒后，她心底就一直憋着一股气。 而且她的老师戴明听说这件事后，对她态度也没以往那么热切了，每次指导的时候，都是不冷不淡的。 周梦舒也不敢发作，她还要靠着戴明的名声来打响自己在古琴界的地位，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她只好将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时苒身上。 要不是因为这个人，她怎么当着所有人的面出那么大的丑。 周梦舒看着和宋勉一道走进来的女生，眼底的恨意弥漫，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给吞没了。 时苒对此倒是没有察觉，她压根就没把周梦舒放在眼里。 再者这段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早就忘了发生过这一茬了。 她是唯一一个独奏的节目，还是压轴出场，待遇自然要比其他人好一些，有单独的练习室，不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 宋勉事事也都以她为主，连跟她说话的语气都要温和好几倍。 如此，越发让人眼红了。 但人家是顾老的得意门生，还有一个来头不小的未婚夫，谁敢不怕死去惹她？ 因此，众人都是心里默默想着，并没有敢将这些不满说出口。 这次来Z国的人不多，戴明是协会副主席，顾老病了，只能他挑大梁。 不过这些琐事他还是交给宋勉去办，自己端着架子，只在一旁高高在上的看着，每天忙着跟Z国古琴界的大佬们应酬。 这日，刚巧Z国这些的几位老前辈要来看一下彩排的情况，顺便指导一下。 戴明在前面引路作陪，点头哈腰，样子十分谄媚。 他面上恭敬，心里却不怎么服气。 这些老家伙也就是早生了个十几年，不然，哪能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戴明赔着笑，引领着这些Z国古琴界赫赫有名的人物到了演奏厅。 刚巧，彩排刚走完一轮，到了压轴的独奏。 时苒面前架着古琴，神色淡然地撩动琴弦，她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并未做什么打扮。 但灯光打在她身上，远远望去，倒真的像仙女下凡一般。 众人一时间都听得醉了，连那些挑剔的专家都陷入了这阵悠扬的琴声中，闭着眼，静静聆听，表情无比享受。 一曲终了，时苒抬眸，起身，微微福身，做了退场的动作。 当满场的灯光再度亮起，众人才回过神来，痴痴地看着台上翩然退去的人。 宋勉嘴角噙着笑意，抬手，鼓了鼓掌，夸奖道：“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时苒拿起一旁的保温杯，喝了一口，敷衍道：“师兄过奖了。” 两人正闲聊着，戴明就带着一行人往这边走来。 戴明早就知道了时苒这个人的存在，一开始，听到顾老打算让一个不是他们古琴协会的人来独奏的时候，他是竭力反对的。 万一演砸了呢，那他们古琴协会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而且，据说这次演奏会，还会来几个大人物，独奏作为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容不得一点差错。 因此，当时在办公室，他听说自己的学生去挑战时苒的时候，并没有去阻拦，而是默许了这个行为。 他本以为，周梦舒会打败这个半吊子。 但没想到，输的却是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得意门生。 戴明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一张老脸疼得不行，再也没有什么脸面去跟顾老争了。 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关注自己那个得意门生了，开始物色起新的好苗子来。 在亲眼看见时苒的表演前，他还心存侥幸，觉得可能只是因为周梦舒太菜了，换个人一定能打败时苒。 但刚才那一曲，莫说周梦舒了，连他这个苦修琴技多年的，都未必赢得过。 有时候，再多的技巧也战胜不了天赋。 戴明眸色一沉，看着时苒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善。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就绝不能让她进古琴协会来碍事。 时苒被几个白胡子老头缠住，没功夫搭理他。 倒是一旁的宋勉微微侧眸，看了一眼戴明。 他嘴角轻抿，狭长的凤眸轻轻眯起，眼底的不虞一闪而逝。 这个老东西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居然还妄想对苒苒下手。 他多留了个心眼，打算盯死戴明的一举一动，绝不能让他得手。 这些心高气傲的专家一反常态的，对时苒毫不吝惜自己的夸奖，直将人夸上天了。 听得其他人耳根臊红，默默低下了头。 她们连时苒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 周梦舒眉头死死地皱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紧了。 她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时苒那张脸。 无论面对多高的赞誉，时苒都只是微微点头致意，真正的宠辱不惊。 仿佛这些夸奖对她来说都只是小事。 周梦舒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她死死地咬着牙，不敢再说出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来。 不然，丢脸的只会是她。 时苒对这些夸奖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她都听习惯了。 平时，顾老和方清平可没少说。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这些人，她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到戴明上前，笑眯眯地对她道：“一会彩排结束后，一起吃个饭，我们聊聊。” 时苒眉心蹙起，刚想拒绝，宋勉就替她开了这个口：“苒苒还有事要忙，戴老师有什么指教，跟我说也一样。” 宋勉极少会展露出如此明显的攻击性，戴明愣了愣，才略显无奈地笑道：“罢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既然还有事要忙，那就以后再说吧。” 说完，就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 时苒冲着戴明的背影扬了扬下巴，“有问题？” 宋勉眸色微暗，沉声道：“嗯，刚才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而且，我怀疑老师的病跟他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