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不仅是陆冥寒三人，就连程屿都一脸震惊地看着时苒。 他是错过了什么？ 怎么一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个惊天大消息。 “你要杀了秦琛？”程屿陡然起身，走到时苒身侧，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地问道。 虽然他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但屋子就这么点大的地方，所有人之间的距离又不远，很难让人听不到他这句话。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一齐往时苒的方向看去。 其中，当属沈凝的反应最大。 她实在是想不通，事情怎么突然就走到了这一步。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剧情！ 时苒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面对程屿的质问，只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程屿眸光紧紧盯着她的双眼，试图从中看出什么来。 但时苒却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而对老A道：“要我杀人，总得给我一把枪吧？” 要求听起来很合理，老A微微一笑，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喜欢这个小姑娘了。 人狠话不多，而且黑白两道通吃，这样的好苗子，他实在不想错过。 这时，陆冥寒终于忍不住开口，对老A道：“你相信她？” 他在时苒手下吃过亏，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时苒此刻的表现。 一旦把枪交到她的手上，谁能保证她枪口对准的一定是秦琛呢？ 段祺轩的神色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 老A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对时苒道：“你真的想好了？” 时苒侧眸看他，语气冷淡：“不是说，我和他之间，只能活一个吗？” 言下之意就是，她选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老A抚掌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有些突兀，还莫名的瘆人，但却让人一听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好心情。 片刻后，他的笑声渐止，语气仍带着几分戏谑：“秦琛对你可是真心真意，你当真舍得？” 他是个做事谨慎周全的人，在A市的时候，就将秦琛查了一遍。 顺带也查到了他的未婚妻，只是当时，他完全没有将时苒这个名字放在眼里。 但后来，他又得知，秦琛的腿已经好了，而且，手术是在云城做的。 他让沈凝去查过云城那边的记录，发现，所有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 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像秦琛那样的人，做事必然不留痕迹。 但他却查到了另一个更有意思的消息。 顾羽，那位大名鼎鼎的云城研究所的所长，在其中倒是出了不少力。 如果不是顾羽出面，云城那边，事情又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 秦晟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消失了，不知道是被秦琛干掉了，还是被其他的什么势力。 但有一件事，他敢肯定，这些都跟时苒脱不了干系。 光是能请得到顾羽出山，就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要知道，顾羽的身份非同一般，她可是自己那位老朋友手下的一个得力干将。 有了那人的庇护，顾羽在云城可以说是横着走，谁的面子都不用给，什么达官显贵她也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但这样的人，却愿意听从时苒的安排，不仅帮她从中周旋，还帮她善后。 几个线索联系起来，他已经能肯定，时苒的身份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更离奇的事还在后面，他派人深入调查过时苒的资料，却一无所获。 一个人，但凡活在这世上，不管她做过多隐秘的事，都必然会留下痕迹。 可时苒却真的“干干净净”，能查到的资料履历比她那张脸还要清白。 而有时候，过于干净，反倒显得欲盖弥彰。 不过，在知道了这人就是野鬼后，老A心底的疑惑减轻了不少。 如果是野鬼的话，倒也情有可原，一般人确实查不出来。 他心神不知道飘到了哪儿，面上却带着一股殷切的笑意，看着时苒，似乎一直在专注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时苒也轻笑了一声，低低地叹道：“我也很喜欢他。” 闻言，老A眸中的兴味愈发浓厚，他就像是一株潜伏在草丛深处的毒蛇，嗅到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便会立刻循声而上。 时苒眸光清亮，毫不掩饰地道：“但很可惜，比起他的命，我更在乎我自己的。” “不错，喜欢一个人可以，但把命搭进去就不值了。”老A对她的话很是满意，频频颔首。 沈凝眸中的惊骇之色就没有消退过，她已经被这个错乱的剧情打得脑子都是懵的。 她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老A道：“我不认为这个人的话可信。” 虽然时苒的表现很正常，但过于正常了，让她不得不提高警惕。 她也不清楚秦琛和时苒之间的那些爱恨纠葛，但杀人这件事，是说干就干的？ 而且，时苒指名道姓要杀的，可是秦琛。 秦家的家主，也是A市的霸主。 把这样一个人杀了，秦家的人和警方的人能放过她？ 沈凝无法识破时苒的破绽，但她好歹有脑子。 她的怀疑也不无道理，老A听完，微微偏头看向时苒，眸光温和，却夹杂着一丝危险。 仿佛只要时苒不能正面回应这个质疑，并且给出让人满意的答复，他就会立刻翻脸了。 时苒轻嗤了一声，语气中是浓浓的嘲讽意味，直直地看着沈凝：“杀了个人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凝被噎住了。 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干这一行的，几乎没有哪天是不见血的。 可这句话不该由时苒这样的人说出来。 沈凝冷笑了一声，反唇相讥道：“杀了他，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时苒眉心微蹙，没有再看她，转向老A，冷声道：“她话太多了。” 老A朗声大笑，附和了一句：“我也这么觉得。” 沈凝被两个人讽刺了一顿，脸色登时又红又白，紧握的拳头有些按捺不住了，举起来就往时苒的脸上招呼过去。 这回，倒是没有打空。 但被时苒用手背轻轻一挡，旋转了一下手腕，掌心并拢，将沈凝的拳头收入其中。 随后，她轻轻一推，将沈凝推到了对面的墙壁上，发出一阵怦然作响的声音。 沈凝吃痛地抽着气，又听见时苒冷冷清清的嗓音响起：“想打架？随时奉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