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外,蓝星和秦祺一反之前的敌对,两人动作一致地蹲在门外,将耳朵高高竖起。 秦云去后院浇花回来,看到这两人跟只壁虎一样,趴在门上,只觉一阵气血上涌,直冲脑门。 他快步上前,一手揪着一个人的衣领,低声道:“你们两个想干嘛!” 蓝星和秦祺被他弄到客厅,还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秦云绕着客厅的茶几走了好几圈,才勉强平复了心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两人道:“三爷和时小姐谈话,你们也敢偷听,想被赶出别墅了是吗!” 秦祺反应快,立刻指着蓝星道:“不是我,是她非要去偷听的,我是去抓她的!” 蓝星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拜托,你听得比我还认真好吗!”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了,秦云当即拍了拍桌子,勒令这两人回房去闭门反思。 直到这两人消失了在他的眼前,他才默默叹了口气。 家里有两个熊孩子可真是太累人了。 不过,秦云也不安地往书房那边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那两人谈得怎么样了? 书房里,气氛倒没有秦云想的那么剑拔弩张。 但却比往常要沉默几分。 秦琛很快就反应过来,肯定是老A说了些什么不好的话。 否则,阿苒不会主动来问他的。 “老A是不是说了什么?”秦琛斟酌了半晌,开口道。 时苒却摇了摇头,“他说的那些话,我没有放在心上。” 秦琛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没有放在心上,那不代表没有。 不过,他想想也知道老A究竟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揭他的老底罢了。 时苒目光落在书房那扇宽敞明亮的落地窗上,外面还在下着雪。 她心情说不上好,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但并不是因为老A的那一席话,她早就知道了,秦琛就是地下拍卖场的幕后主人。 也知道,他还瞒了自己很多。 但这些都不重要,她心里清楚,这跟坦不坦诚没什么关系。 秦琛瞒着她,和她瞒着秦琛的那些事目的都是一样的。 因为在乎,所以才不希望让对方看到自己不怎么好的那一面。 她真正耿耿于怀的,是老A最后说的那句话。 而同样的话,她也在秦萱那里听到过。 他们都说,秦琛是个疯子。 时苒将视线从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收回,她静静地看着秦琛,没有说话。 她的眼神很专注,似乎要透过他温润如玉的外表看透他那颗阴鸷偏执的心。 秦琛的眼神则是从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她身上,见她朝自己看来,只是缓缓勾了勾唇,“阿苒在看什么?” 时苒红唇微启,诚实地道:“看你。” 秦琛眼底的笑意愈发深了,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又温柔,还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那阿苒看出了什么?” 时苒眼睫垂下几分,语气听不出情绪,“没什么。” 过了一会,她又重新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双眸,语气很轻,一字一顿道:“秦琛,告诉我,你以前是什么样的?” 秦琛神色微顿,又低低地叹了一声,语气也淡了下来:“阿苒问这个做什么?” 即便对他来说,回顾过去,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说,能不能不要再问了。 但那是他的阿苒,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光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会拒绝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良久,他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时苒,问她:“阿苒真的想知道吗?” 语气很轻,但又慎重地不能再慎重,似乎生怕会把人吓跑。 时苒忽然就不怎么忍心逼问下去了,她默默摇了摇头,“如果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每个人都有一段沉重到不愿回首的往事,她又何必纠结于此,非得逼着秦琛将心底的伤疤揭开,血淋淋地展现在她面前。 那样,她也并不会觉得好受。 氛围有些过于凝重了,秦琛深吸了一口气,对她道:“以后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又自嘲地笑了笑,半开玩笑地对时苒道:“我怕把我的未婚妻吓跑了。” 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哄来的。 时苒被他这句话说得莫名觉得有点心酸,她默默摇了摇头,心想,自己真是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给影响了。 或者,应该说,她是关心则乱。 只要涉及到面前这个人,她就再也没有办法像平常一样保持绝对的理智和清醒。 不过,有些事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的。 她撇开了这个有些沉重话题,又道:“我问过老A了,他确实去过钱镇,也知道青烟山庄。所以,我猜,山庄里无缘无故失踪的那个花瓶,跟他有关。” 谈及正事,秦琛也变得正经起来,皱眉道:“这件事多半不是他做的,一来他很难混进山庄里,二来,他费那么大功夫,只是为了一个花瓶,这未免太牵强了。” 时苒和他想的差不多,她眸光微冷,轻哂道:“舅舅和我已经查过了山庄里的监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且花瓶被安放在山庄的地下室里,除了定期去清扫的人,其他人是进不去的。” 她这么一说,秦琛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己在钱镇出车祸那次。 无端消失的监控,神不知鬼不觉就被运出山庄的花瓶,和当时他被人塞到那辆出事的车子里的作案手法简直一模一样。 时苒继续道:“山庄里的人舅舅已经暗中查过了,都是熟面孔,不大可能会做出偷运花瓶的事来。” 秦琛微微颔首,对她的话表示赞同。 青烟山庄是钱镇最神秘的地方,能在里面待着的人必然也不简单。 而且,青烟山庄之所以神秘,还有另一个原因是,那里几乎与世隔绝,想要从里面运出一个花瓶而不被人发现,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时苒见他已经反应过来,便将自己先前的猜测和盘托出:“老A没有道理要对一个花瓶下手,也不会贸然在一个他不算熟悉的地方对你下手。要么,真凶另有其人,与他无关。”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眉心也不自觉地蹙起。 见秦琛朝她看来,时苒又定了定心神,沉声将剩下的话补完:“要么,他就只是这些案件里的一环,而那个幕后之人,还藏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