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苒接到秦琛的电话时,正在摆满古籍的书房里,皱着眉头检查蓝星刚刚写完的一张数学试卷。 先不论对错,光是那飞龙走凤的字迹就够她头疼的了。 “你写的这什么?”时苒将试卷塞回她手中。 蓝星噘了噘嘴,一脸义正言辞:“我写的是字啊!” 时苒轻哂道:“你不说我还以为是在画符。” 蓝星轻哼了一声,“我这叫艺术!” 一旁的时星珩偏头瞥了一眼,又默默收回了目光。 是挺像鬼画符的。 无奈,蓝星只能自己给自己改卷,对着答案,用一支红色水性笔一一在上面画勾打叉。 很快,她就改完了,还献宝似的将自己那张被改得七零八落的试卷递给她,“这次选择题都对了!” 时苒扫了一眼,对倒是对了,但看着就很不想给分。 她将试卷收到一边,转而拿出一张英语试卷,“还有一张。” 蓝星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咬着笔头,唉叹了一声,开始埋头写题目。 她是说了喜欢上学,但她一点也不喜欢写试卷啊! 可如果通不过入学考试,她就只能被安排去年初中了,这也太丢人了。 蓝星一边维持着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边用水性笔在那些看得她眼花缭乱的英文单词上戳了戳。 时苒给时星珩改完他的,又摸了摸他的头,表扬道:“全对了。” 时星珩眼神亮了一下,时苒又温和地笑了笑。 把一旁正在跟英语作斗争的蓝星看得酸得不行,什么时候她才能拥有这种待遇啊。 “苒姐姐,你偏心!”蓝星扁着嘴,一脸不开心地抱怨道。 时苒看了她一眼,最终,在她期待的眼神下,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鼓励道:“你也加油。” 蓝星顿时就像一个得到了棒棒糖的孩子一般,甜甜地笑了笑。 正好此时,电话响起,时苒看了一眼,就拿着手机到书房外面去了。 她走到走廊的尽头,正对着一扇窗,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秦琛似乎轻笑了一声,语气温和地道:“阿苒今天忙不忙?” 时苒视线看着前方的一座远山,闻言,眸光微闪,“还行,不是很忙。” 又聊了几句,秦琛突然道:“开学后,你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住了?” “嗯。”时苒应了一声,“家里的人变多了。” 秦琛指尖在桌面上轻扣了一下,问道:“房子找好了吗?” “还没有,舅舅说他会派人去找好的。”这件事时苒早就跟时璟说过了。 秦琛闻言,默了默,又道:“舅舅对A市不太熟悉,不如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怎么样?” 时苒也没多想,应道:“行,我跟他说一声。” 两人又聊了几句,秦琛正想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A市,却突然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男声。 “苒苒。” 恰巧那道声音他熟得很,是商朔。 秦琛面色微变,握着手机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 时苒并未将电话挂断,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朝自己缓缓走来的人,询问:“你休息好了?” 语气很平淡,但却透露着一股关心。 秦琛已经暗自咬紧了牙,又听见商朔温和一笑,对时苒道:“嗯,我有事要跟你说。” 时苒也飞快应了一声,“你等我一下。” 商朔笑道:“好。” 说完这句,他就很礼貌地离开了。 电话那头,秦琛却冷静不下来,他语气都变得急促了几分,“商朔跟你在一起?”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歧义,时苒挑了挑眉,纠正道:“他来钱镇有点事,住在这里。” 秦琛默了默,才道:“嗯。”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时苒耐心地等了一会,见他没话了,说道:“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秦琛恢复了那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温声道:“好。” 挂了电话,他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起身走到客厅,对秦云道:“今晚回钱镇。” 秦云怔愣一会,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安排。” 等秦琛走了,一旁的秦祺才敢说话,“三爷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秦云摇了摇头,“不知道,或许是出了什么事吧。” 秦祺抿了抿唇,心下腹诽,三爷这个样子,看起来不像出了什么事,倒像是要去抓奸的。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 秦云很快定好了下午四点的一班飞机,买好了票后,他又催促秦祺去收拾东西。 秦祺苦哈哈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 这几天在别墅里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舒服到他都不想离开了。 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老宅这边还有会做各种菜系的大厨,以及做各色糕点的师傅,餐桌上顿顿不重样,吃得他的身材都圆润了一圈。 现在要告别这种生活了,秦祺还有些舍不得,收拾东西的动作也磨蹭得很。 直到秦云不耐烦地来敲他的门,他才拖着个行李箱,不情不愿地走了。 飞机上,秦祺睡得东倒西歪,梦里还在想念着老宅那边的精美菜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云一把将他的头给推向窗子那边,又嫌弃地摇了摇头。 另一头,民宿里,时苒将商朔带到了茶室,喝着茶,问道:“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商朔抿了一口苦涩的茶水,看向她,心下斟酌了片刻,问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有一个妹妹这件事吗?” 时苒顿了顿,点头道:“记得。” 五年前,商朔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钱镇,还差点丧了命。 她想忘记也难。 商朔将茶杯放下,看着她,神色有些紧张,缓缓道:“我想,我可能已经找到她了。” 时苒也将手中的杯子放下,问道:“她在哪里?” 商朔垂眸,语气带着些许不确定,又急切地道:“可能只是我想多了,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有一个人比她更像我的妹妹。” 时苒默默看着他,没有说话,这种时候她只需要听着就好。 但商朔却给了她一个十分意外的答案,对她道:“我心里总有种感觉,她应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