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将车子开到山脚下后,便看见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在一旁等着。 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发现时苒已经靠在秦琛的肩膀上睡着了。 “三爷……”秦云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声。 秦琛还没说话,原本还闭着眼的时苒就已经沙哑地开口道:“下车吧。” 话落,她缓缓睁开双眸,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秦琛看在眼中,一颗心瞬间就紧紧揪了起来。 下了车,时苒径自走向旁边那辆看起来仿佛要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车子,拉开车门。 握着方向盘的时言书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担忧地道:“大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方才,在山庄里接到时苒发来的消息时,他就有些不祥的预感。 “没事,只是回来找个东西。”时苒淡淡道。 时言书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将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夜晚的山路不大好开,他不敢分心,目光紧紧地盯着前方,靠着微弱的车灯来辨认方向。 坐在副驾驶的秦云看着眼前蜿蜒崎岖的山路,心情也有些忐忑。 他还从来没有在晚上走过山路,而且青烟山庄还是在山的最高点,一路上,连个影子都没有,只有呼啸的风声。 以前,他只知道钱镇有个极为神秘的山庄,但没有将这个地方跟时家联系起来过。 毕竟,时老爷子给他的印象一直都是一个和蔼可亲又与世无争的老人,他压根就没想过,这样的一位老人会是这个象征着财富与名利的地方的主人。 不过,仔细想想,也有迹可循。 虽然时家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无论是时璟还是时苒,都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即便是刚刚找回来的时星珩,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级人物。 这样的一个家族没点背景,反倒说不过去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青烟山庄里。 秦云下了车,只是粗略扫了一眼,没敢仔细看。 但这一眼,也足够让他惊讶的了。 虽然建在山顶上,但青烟山庄并不显得简陋。 错落有致的小院子一个连着一个,看起来比很多别墅都要精致。 他注意到,每个屋檐下都挂了两盏琉璃灯,光线不算很亮,但很柔和。 这里的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风雅与品味。 时言书知道他们是临时赶来的,可能连晚饭都没有吃,早就让厨娘备下了一桌菜。 他看向时苒,提议道:“大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时苒自己能抗,但不想让秦琛和秦云跟着自己一直奔波劳碌。 她点了点头,“好。” 时言书带着他们到了位于西面的一座小院子,让厨娘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看着面前那满满一桌子的菜,秦云有些傻眼。 他还以为这么晚了,只是随便准备两个菜呢。 没想到,端上来的不仅都是热菜,而且每道菜看起来都很精致可口。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准备得如此妥当,五星级餐厅也未必能做到。 秦云边吃着饭菜,边在心里想着,今天可算来着了。 等回去了跟秦祺一说,绝对能把那个二傻子羡慕得直流口水。 秦琛看着时苒心不在焉地吃着碗里的米饭,菜都没怎么动过,皱了皱眉,忍不住给她多夹了几筷子。 时苒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将碗里的菜给吃完了。 这一幕,让时言书微微瞪大了双眼。 在他的印象中,时苒向来不耐烦别人替她做这种事。 而且她性子冷,旁人连靠近都不敢,更别提如此做这么亲昵的事了。 连时倾都很少帮时苒夹菜,只是有时候觉得她吃得太少了,才会提醒两句。 想到这里,他不免又朝着秦琛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方才在路上时,他忙着开车,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个人。 虽然山庄里人人都知道,大小姐有了个未婚夫,但还从来没有人见过。 时言书对时苒这个未婚夫一直都很好奇。 他想知道,能让时苒看上的人究竟都有些什么本事。 眼下看来,秦琛的气质确实不俗,只是长相过于阴柔了一些,一张脸生得比女人都要精致。 但他看起来却不显得弱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矜贵与孤傲。 用完饭,时苒就让时言书给秦琛和秦云安排房间去了。 青烟山庄里,男女住的地方是分开的,她把人交给时言书后,就孤身一人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了。 半道上,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抹黑影。 时苒脚步微顿,眸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那团黑影拄着拐杖,慢慢走到了灯光下,露出一张苍老的脸,看着她,有些奇怪地问道:“大小姐怎么突然回来了?” 时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蹙眉问道:“吴伯,这么晚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 吴伯抬头看了眼月光,叹气道:“人老了,一躺下就浑身疼,睡不着,只好出来走走了。” 时苒默了默,才道:“夜里风大,您应该多穿件衣服的。” 吴伯却笑着摇了摇头,“已经春天了,不算冷。” 说罢,他摆了摆手,继续拄着拐杖往前走去了。 时苒回头看了一眼他驼着背的身影,听见他语气幽幽地道:“这世道,再冷也冷不过人心啊。”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继续向前走去。 回到房间后,她将背包放下,从中取出电脑,给程屿发了个消息,然后又将电脑合上了。 这个时辰,青烟山庄里的大部分人都歇下了。 时苒披着一件淡青色的外衣,手中提着一盏灯,走进了地下室。 她用钥匙将门地下室的门打开,推开这道沉重的铁门。 进去后,又将门从里面锁上了。 门外,一道黑影一直藏在旁边的黑暗里,锐利的视线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等门被时苒从里面关上后,他才缓缓走了出来。 站在封闭的铁门前,眼底浮现出一抹狰狞之色。 地下室里,时苒走到最里头的一排架子前,将手上的灯盏举起,照在其中的一个花瓶上。 她伸手描摹了一遍上面的花纹,才将这个花瓶转开。 紧接着,花瓶背后,一堵厚实的墙壁突然朝两面分开。 她提着灯,缓缓朝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