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宋惊芸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拦住宋大江,“阿爹,你赶紧回去歇着,别再伤了腿。” 宋大江止住步子,上上下下打量着宋惊芸,问:“真没事?” 宋惊芸点头,又对宋二湖说:“把熬好的药端来,给阿爹服下。” 见她脸色已经恢复,挂心的宋阿奶和宋大江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接着一家人又简简单单吃了顿稀汤寡水的饭,才忍着饥饿前去睡觉。 躺在小厨房对面低矮小屋拥挤的木板床上,宋惊芸听着耳畔宋阿奶和宋二湖绵长的呼吸声,以及自己肚子时不时传来咕噜声,暗自决定一定要赶紧赚钱。 明月高悬,斗转星移。 天微微亮时,宋惊芸感觉到身边人窸窸窣窣的穿衣动静。 她睁开了眼,看见是宋二湖,问:“你起那么早干嘛?” 宋二湖无声的笑了笑,低声道:“阿姐,我去山上给你找好吃的去。” 宋惊芸一时无言感动,小丫头竟然是为了她才早起。 左右她也醒了,便穿好衣服与宋二湖一起出了屋,没把宋阿奶吵醒。 宋二湖背上背着一个小背篓,兴致勃勃的说:“现在天还早,说不准咱们能碰见没睡醒的野兔子呢。” 两人都还不饿,索性直接去了山上。 说是山,却不是宋惊芸想象中拿着高耸入云的大山,远远地瞧着还挺矮。 可等她跟在宋二湖身后爬了将近一顿饭的功夫后,脚底开始疼了。 宋惊芸清了清嗓子问:“就在这不行吗?” 宋二湖头也不回,爬得很起劲,“山脚有什么好东西,好东西都在上面呢。” “……”宋惊芸很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是山脚?” 她这个以前只坐车出行的老板都快要累死了。 宋二湖拎着背篓回来,叹了口气说:“那就在这吧。” 然后小丫头开始绕着宋惊芸坐的这片地转圈,左扒拉两下,右扒拉两下,摘了两个树根处的白蘑菇回来。 宋惊芸看了一眼,没毒。 她撑着一旁的树站起来,“我也找找。” 就算没有兔子,还没有其他东西吗? 突然,宋惊芸余光一闪,远远地看见一小片大约小腿高缀满了豆子的植株。 她赶忙走过去,宋二湖听见动静也追了上来。 等离近了看清了,宋惊芸笑了,“是山药豆。” 宋二湖却失望的垂下头,“这玩意麻嘴,不好吃。” 她说完就蹲下来,两手拔上面前的山药藤,作势要薅。 宋惊芸赶紧按住她,“你干什么?底下的山药还得好几个月才熟呢。” 宋二湖看她,眼中充满了疑惑,“啥?” 宋惊芸看她这样忽然冒出一个猜测,问:“你们以前怎么吃这个?” “不吃。”宋二湖松开了手,“山上说不准哪就会冒出来一片,但是大家都不吃,这破豆子一吃就嘴麻,薅了藤有时候下边会有个能吃的小细棍,不过大多数时候啥也没有。” 宋惊芸心想当然没有了,人家刚开始成长呢。 她扶了扶额,无奈解释,“这叫山药,上面的是山药豆,地底下的山药得长好几个月才熟呢,那时候就不是小细棍了。” 宋二湖张大了嘴巴,“原来叫山药啊,阿姐,你懂得真多。” 宋惊芸拿来她的背篓,把那些山药豆摘了扔里面,说:“以前跟在小姐身边学的。” 宋二湖:“那这个山药豆,能吃?” “能。”宋惊芸想起来她俩还没吃饭,说,“等回家了煮饭吃,可好吃了。” 宋二湖顿时充满了期待,晃着山药藤晃下来一大片山药豆,急急忙忙的装进背篓,“阿姐,今天不抓兔子了,咱们回去煮饭吧。” “不急,”宋惊芸看了眼只装了一半的背篓,“我们再找找,山药豆禁放。” “好!” *** 头顶的太阳逐渐开始变热的时候,宋惊芸和宋二湖背着满满当当盖了布的背篓回家。 路上,有村里的叔叔婶婶们看见了,扛着锄头或端着洗干净的衣裳,好奇的问两人在山上摘了什么好东西。 宋二湖嘴皮子一碰,正要炫耀一番。 宋惊芸抢先开口,“捡了点菌子,还不够我一个人吃呢。” 那背篓小,一看就是装不下很多东西的样子,村里人倒也信了。 宋惊芸正欲带着宋二湖赶紧回家,一抬头,撞上了朝着她们走来的李夏桃。宋惊芸估摸着李夏桃那日被她摆了一道,心里正怨着。 果然,李夏桃一瞧见她们,就宛如饿虎扑食一般快步走过来。 “哎呦,阿芸啊,一大早带着二湖去山上摘什么好东西了?”李夏桃自顾自的伸手去掀背篓上的盖布,一打开看清了,顿时爆发一连串大笑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旁人不解,问:“大山媳妇,你魔怔了?” 李夏桃拽着宋二湖肩上的背篓带子,“我笑这俩丫头不识货,麻嘴的破豆子跟宝贝似的捡回家。” 扛着锄头的大叔上前一步,看清后摇摇头,对宋二湖说:“你这丫头,带你姐捡这干什么?小心吃了中毒!” 黄堤村的村民们向来勤勤恳恳种地种菜,他们不认识山药豆,更不吃这玩意儿,一尝就麻嘴,生怕中毒。 宋二湖被人看了笑话,脸都气红了,嗫嚅了两声,“你们懂什么。” 她相信阿姐,阿姐可比这些人见识多了,这山药豆肯定好吃。 李夏桃松开了背篓,因为那天宋惊芸的话,她差点就不能在赵家做糕点挣钱了。好在赵家闺女是个明事理的,不像赵家小子那样听风就是雨。 不过,虽然还能挣钱,但李夏桃可不想放过宋惊芸。 李夏桃脸上闪过一丝讥讽,“从大娘手里拿走那么多银子,就吃这破豆子啊,阿芸,那钱可是给二弟看腿的,你从大户人家回来,大手大脚惯了,不会全给花了吧?” 不等宋惊芸说话,她又装模作样的替宋大江担心起来,“真是可怜二弟了,本来三张嘴就难养,现在又回来个最贪的,以后可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