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白的西府海棠花瓣翻越高墙,沿着墙根铺了一路,寒逽跟在关月身后,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关月停下,她亦停下。 朱门推开,满院海棠纷飞。 就在那细密如雨的花瓣里,一道纤瘦的身影若隐若现。 “看来,是你赢了。” 寒逽走进花雨之中,那人听见脚步声也不曾回头,依旧背对着她,只是平静地同她说话。 “她会难过,”寒逽小脸上的表情极为凝重。 面具人继续若无其事地修剪海棠枝叶,一边剪一边说。 “比起我让她难过,那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瞒着她的你们不是更令她难过?” “收手吧!在事发之前,让一切归于平静。”寒逽劝道。 “我本是一潭死水,无波无澜,正因如此,也想掀起惊天狂澜,哪怕只有一瞬。”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不,我想要的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 寒逽不明所以,只能皱起眉头抿唇冥思。 “告诉我,在天幕下,你看见了什么?”面具人放下花艺枝剪,慢条斯理地转身面向她,白色海棠花暗纹的面具被花瓣遮挡。 遮挡面具的不是海棠花瓣,而是看见无数海棠花瓣的眼睛。 寒逽一字一句,“邪恶在黑夜里演绎得淋漓尽致,而正义只在阳光之下。” “我以及我身后的人所在的天幕下只有无尽的黑夜,你若是我,该怎么做。”面具人步步紧逼。 寒逽注视着面具下的清眸,“当正义没有意义的时候,邪恶会给你想要的答案。” “哈哈哈,说的好!”面具人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拨掉寒逽头顶的海棠花瓣,叹了叹气,语气温柔接着又道:“既然你已经定义我为邪恶的一方,就请不要来了。” “不······”寒逽语气停顿,眼神迷茫地盯着脚下的路。 “是非对错,正义邪恶,我分不清,但有个人告诉我,要想知道何为正义,就要知道何为邪恶。” 寒逽的声音不大,但在这空寂的海棠花院,震耳欲聋。 东风乍起,满院海棠纷飞,乱花迷了眼。 面具人清眸摇晃,闪烁着点点水光。 “只有信仰动摇,人才会迷惘,无论我们是敌是友,我都将真诚地祝愿你,在信仰崩坍之前,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寒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之人,忽而勾唇一笑,“我们做不了敌人。” 面具人疑惑歪头,就听寒逽义正辞严地说:“因为我不相信正义,也不相信邪恶。” “哈哈哈,真是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回答,”面具人笑声爽朗,心情甚是愉悦。 突然,寒逽伸出一只白白的小手,摊开掌心,上面画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图案。 面具人笑声停下,不解其意。 “面具,我给它取名叫黑色幽默,接下来的日子,请多多关照!”寒逽说完还真诚地鞠了一躬。 面具人算是明白了,这小人儿是要留下,不仅留下,还想白嫖一个面具。 “看在你帮我保守秘密的份上,就免费帮你制作一个面具吧!” “欢迎加入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