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分头去找!” “走,我们去那边!” “我看见了,在那边,快!” 大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陈支队带领警局里的所有人出动寻找邹戒。 雨势太大了,他们身上都披着黑色的雨衣,雨水就顺着雨衣的帽檐流淌,一说话,嘴里都是水。 大雨让空气都弥漫出一层摸不到的白雾,让人的眼睛能见度都模糊起来。 这是一块荒废已久的旧城区,建筑物墙上用红油漆写着一个个大大的拆字并画了一个圈圈起来。 住在这里的人都搬走了。 只留下空荡的房屋,废弃的钢筋水泥,和不知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流浪汉以及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留下的呕吐物排泄物。 环境极其脏乱差。 经过雨水冲刷,这些秽物流了一地,地上简直无下脚之地。 但,就在这样的地方,有重重叠叠的鞋子踩过。 形势看起来十分紧迫。 当第一个人到达现场,看见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脚下,雨水冲来的肉糜快要抵达他的鞋底。 这名警察没有控制住,一下就瘫软在地上。 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赶到。 都不敢相信地望着这一幕。 他们也见过许多毒枭报复的场面,可没有哪一次的场面像今天这般惨绝人寰。 邹戒孤零零的躺在地上,雨水洗涤他的身躯,血水留了一地。 他两条假肢被拆了下来,一端上还黏着肉糜。 可以想象,这些人拿起他的假肢,硬生生将邹戒的尸体捣碎,捣成肉泥。 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夹在鲜红的血肉里,顺着雨水流淌到陈支队脚边。 “还看着干什么,搭雨棚,收尸啊!”陈支队脸上闪过一丝悲痛的神情,眼睁睁看着大雨将邹戒的血肉冲散悲从中来发出一声怒吼。 他这一声怒吼,堪比九霄雷霆,一下惊醒了还沉浸在悲恸中的同志。 现场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小心翼翼地保全邹戒的尸身。 在他们的左侧方,冰辞闻讯赶来,冷青的脸上浮现担忧之色,跑的太快了,身上伤口似乎挣开了一些。 但她就像没有察觉,一味地朝着案发地跑去,心里不好的预感消失了,却不像是大石落地,而是落入了深湖,一直下沉。 已经看见前方成的团团黑影。 她知道,就快要到了。 就在这时,余光更快地看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她反应神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到了最近的墙体后面。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就从她面前走过。 是寒勿。 他也来了。 一边咳嗽一边在雨里狂奔。 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冰辞。 身后,无刃打起一把黑伞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冰辞疼得紧捂住伤口,这样冷的天。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不知是冷的还是疼的,嘴唇不住地哆嗦。 脚下雨声打湿鞋子和裤脚,她缓了一口气,才扶着墙,踉踉跄跄地离开。 她不想以这副面貌去见寒勿。 也不应该再见的。 …… 寒勿来晚了,不是是他,所有人都来晚了。 地上的血水好似要染红天。 有几名年轻的小警察,流着泪,蹲在地上,脚边放置了一个开口还算大的玻璃器皿,他们手上戴着手套,用小铲子小心地连雨水带血肉骨渣一起扫进小铲子里装再进玻璃器皿里。 尸体碎成这样,做这些无异于徒劳。 但没有人阻止他们这样做。 老天爷,为什么,好人连一具完整的尸身都不能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