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初战不利,可正午刚过,那贼心不死的黄巢便就又带人卷土重来。然而,这次他们却迟迟不肯攻城,只是沿河列阵,偶尔虚张声势一下。
“奇怪,对方为何还不进攻?”彭远疑惑道。
“咳,大哥,这不明摆着的嘛,那帮家伙肯定是被咱们打怕了,又哪里还敢再轻易过河。”
“过河?”
沈明的话却是忽然提醒了彭远。
“将军,对岸之贼迟迟不见动静,想来此刻他们定是正在别处设法过河!”
曹翊一听。
“有道理,那黄巢定是想等其他几路贼兵也赶到后再一齐发起进攻。”
“不错!”
“事不宜迟,彭校尉,那你们也赶快带人分头行动吧,切不可叫贼人有可乘之机。”
“是!”
然而,曹翊有伤在身,只留他独自在此彭远又如何放心得下。
“刘大,你且带人留在将军身边,记住,无论如何也一定要保将军万全!”
“是!”
随即,彭远便与石绍、沈明一同奔赴了各自防守的城门。
而事实也正如彭远所预料的那样,眼瞅着自己上午在南门前损兵折将,于是狡猾的黄巢便采用谋士赵璋之计,只亲自带人于汴水南岸布阵,以此吸引城上曹翊的注意,暗地里却是派人于汴水上、下游偷架浮桥,再使大军悄悄渡过。黄巢命尚让领兵五千攻西门,孟楷领兵五千攻东门,盖洪则率骑兵三千攻北门,待到其余各门战事一起,黄巢便亲率大军攻打南门。
“哼哼,这回我倒要看你曹翊如何应付得了我这铁壁合围!”
很快,西门外便响起了进攻的号角,而东门外也已出现贼兵的身影。
“大人,贼军攻过来了!”
“别慌!都先不要放箭,只等对方离近后瞄准再射!”
说着,彭远忙也将手中弓弦拉满,瞄准了那冲在最前面的一名贼头。直至对方来到距离城前还有五、六十步远时,彭远这才稳稳地射出了那一箭,且一箭正中对方面门。左右众人见状,于是忙也纷纷跟着将箭射出。
虽然城上是箭如雨下,可贼军的攻势却依旧不减,很快他们便冲到了距离城前三十步远的地方。突然,那跑在最前面的贼兵却是脚下一软,只一下子全部陷入了坑中。而那五尺见深的陷坑内则是插满了一根根尖锐的竹签,不少贼兵也是在掉下去后便当即被开膛破肚。那原本正向前快速移动着的贼军锋头也是根本停不下来,甚至后面的人都还不知道前边已有人落入坑中,他们只是一股脑地继续向前没命地狂奔。
就这样,一群人前拥后挤,坑边的那些贼众则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也被一起挤落坑中。而最先掉进去的那些人中,即便就是刚开始时还有侥幸未死者,可这会儿却也恐怕早已被那随后又不断落入的人群活活压死在了底下。
原本当初彭远他们在挖这陷坑时是打算用它来对付贼军的那些骑兵的,可谁也没想到对方的步卒却是先掉了进来。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此刻那些贼兵只像疯了一般拼命地往前冲,那小小的陷坑似乎也根本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很快,本就不深的陷坑便被对方的尸体填平了,后面的人也是直到自己经过这里时才发现,原来他们脚下竟还有这样一座“尸坑”。
与此同时,东门外的贼军也正如火如荼般向前猛攻,负责防守的石绍则正带人朝底下拼命地放箭。
“快,那边又上来人了,快瞄准他们狠狠地射!”
但和彭远那里的情形如出一辙,这边的陷坑也是同样没能阻挡住来势汹汹的贼兵。
所幸北边沈明那里的情况还算稳定,而这回那陷马坑也总算是发挥了其应有的威力。就在贼将盖洪领着自己身后的三千骑兵向北墙攻过来时,城上沈明他们也是还没来得及放箭,便就看到成片的贼兵突然陷落到了坑中。
“哈哈,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这回非叫他们好好吃点苦头不可!”
“大人,快看,那陷在坑边黄袍之人好像就是他们的头领。”
果然,那人正是贼将盖洪。就在刚才,盖洪也是不慎一起落入坑内,好在有身下的马匹替他于坑中受过,而他自己则是正在坑边苦苦挣扎。
“好,便叫那厮也吃俺一箭!”
说着,沈明忙将弓拉满,随后一箭径直朝盖洪射去。只可惜他的箭法不如彭远精湛,那一箭只射穿了对方的袍襟。而受到这一惊吓的盖洪也是忙让人将他拉出坑来,之后蹿上身旁一名士卒的马便远远地躲到了后面,再也不敢轻易靠近。剩下的那些骑兵也只能赶紧从两边绕过陷坑,可就在他们冒着头上的箭雨从城前兜了一大圈后,却又是不禁全都突然傻了眼。
“嗯,这城上怎么没门呀?”
那又惊又气的贼兵也是忙朝周围左右张望个不停,这才发现原是对方已将那城门封了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快,快去禀报盖将军!”
但沈明又怎么可能还给他们机会再去通风报信,当即无数的滚木擂石便从城上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那些贼兵只立刻抱头鼠窜,不少人也是当场就坠马而亡。
“快撤!快撤!”
见贼兵开始向回逃窜,沈明也是急令手下再次以箭射之。而随着那不断从背后袭来的阵阵箭雨,不少贼兵则又是连人带马被一起射杀在了城前。他们中有的人也是还想用自己身上的弓弩回击,可那马背上如此颠簸,加之又是从下向上仰射,便如何能射得中那些正躲在城墙后面的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