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巢惊魂未定地坐在大帐中,若非自己此前亲身经历,他真是有些不敢相信昨夜所发生的那一切竟会是真的——他先是见到了自己阔别多年的恩师梁弼,这之后又满心欢喜地与对方一起来到了那洞渠之内,当他还以为这下总算可以一战而定曹州时,岂料梁弼却是忽又向他道出了那惊天的秘密,而就在亲眼目睹了恩师惨死在自己面前后,他却又稀里糊涂地开始了一番亡命之旅,若非后来众人拼死相救,那他现在只怕是早已尸沉江中。
“来呀,速传朱温进帐。”
“是。”
很快,朱温便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参见大都统。”
“朱将军,昨夜真是辛苦你了。”
朱温一听。
“哪里哪里,这都是末将分内之事。”
黄巢则轻轻点了点头。
“朱将军,从现在起我便封你为前军先锋使,但愿将军能不负众望、再建奇勋。”
“是,多谢大都统栽培。”
说完,朱温便苦着张脸,摇晃着退了下去。
“唉,封我什么不好,偏偏封了个先锋使,看来这今后的差事怕是不好当喽!”
帐中,谋士赵璋忙禀报道:“大都统,败将孟楷、盖洪也已返回营中,但不知当如何发落?”
黄巢则轻轻叹了口气。
“唉,只怪那曹全晸诡计多端,此次他二人能活着回来便已实属不易,传令下去,二将免于责处,只叫他们各自回帐歇息去吧。”
“是。”
黄巢倒也还不算糊涂,此番他是只赏不罚,看来昨夜之事对他的打击确也不小。
“大哥,如此咱们何时发兵再去攻打曹州?”那已然酒醒的黄揆却是在一旁心急道。
黄巢则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哥,大哥。”
见黄巢一个劲地出神,于是黄揆忙上前轻轻摇了下对方的肩膀。
“啊?噢,三弟何事?”
“大哥,咱们几时再发兵呀?”
“发兵作甚?”
“哎呀,大哥,当然是去攻打曹州,难道如此大仇咱们就不报了吗?”
可此时黄巢满脑子里想的都还是恩师梁弼死时的情景,他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报仇之事。
“三弟呀,你先下去歇息吧,报仇之事且容后再议。”
“哎呀,大哥,我这都歇了一宿了,咱们还是……”
旁边黄邺却是忙将之拦住道:“三哥呀,你是歇了一宿,可你没见大哥都累成什么样了吗?还是让大哥先好好休息休息,那发兵之事我看晚点再说也不迟。”
瞅着黄巢那满面憔容,于是黄揆也只得作罢,随后众人便一起退了下去。
就这样,贼军大营内一整天都不见再有任何动静。直至天到掌灯之时,这才又有人终于走进了黄巢帐中。
“噢,原来是先生呀,快请坐。”
“谢大都统。”
赵璋忙在黄巢身旁坐定。
“观大都统之气色似比先前好了许多,但不知大都统觉得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不妥之处?”
“噢,多谢先生挂念,只是在下还觉得这胸口有些憋闷。”
赵璋听后忙笑了笑。
“哦,大都统莫不是害了心病?”
黄巢闻言忙一点头。
“先生所言极是,却不知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赵璋则又在那里微微一笑。
“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如此在下愿献上一剂良方,准保大都统您是药到病除。”
黄巢一听立刻坐直了身子。
“哦,如此还请先生快快讲来。”
只见赵璋忙俯身上前,随后趴在黄巢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与此同时,曹全晸他们则也在城中苦苦等待了对方一整天。始终不见有贼军动静,这下却也让众人不由得产生了疑惑。出乎意料,第二天曹州这里仍是不见有半点贼军前来进攻的迹象。这下曹全晸可是再坐不住了,他急令曹翔亲自带人前往贼营查探究竟,可当曹翔他们赶到那五丈河北岸时,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众人不禁大吃了一惊——那本应人马嘈杂的贼军大营内,此刻却已是空空如也,只剩下几顶还未烧尽的破帐,以及那满地的狼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