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甫那边几个人早就提前有所准备,甚至埋伏打下了闪电般冲出来的刺客,但是最后还是跟丢了速度本不算快的那个来救那个小女孩的妖狐。 这其实很正常,大部分妖族除视觉外的感知硬件都比人类好用得多,没有人类比妖怪更懂得如何隐蔽。 本来他们三个分头行动,基本上是封死了所有的可能逃跑的路径,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只是可惜他们本身的实力虽然在同龄人中顶尖,但不过硬。面对从被迫进入人类的时候开始就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跑,逃跑相关的各种东西都早已远超常规水平的对手,他们完全毫无办法。 现在,他们几个就只能对着另外两个和他们逃跑只有间接关系,没有一个知道其真实动向的一个假人和一个还在幻觉梦境里酣睡的人找线索了。 从他们身上下功夫找线索,就算是神仙也只能落得个徒劳无功。最多展开下一条机会事件。 少甫坐在床边上的一个凳子上,看着被摆在那里损伤并不大,却已经彻底没有响应的假人沉默不语。 他们之前对于这会面二位的可能性进行了充分的研究,做出了不少半开玩笑式的猜想,在合理区间内做出了很多种对于走向的预测,但现在看起来,这些猜想基本上已经又可以扔垃圾桶了。 天天沉在未来新生代权利结构核心构筑的少甫对于勾心斗角和各种拐弯抹角的计划早已屡见不鲜,早已走上了每一代权利结构都共同选择的简单粗暴的路线,能够轻而易举地看穿解决各种绵里藏针的陷阱,但是这种情况还是让他陷入了沉默。 假设没有失误的推导非常简单,在此基础上,每多一个憨批就多一串让人看不懂的迷惑数据。而这种迷惑数据恰恰是大多数时候事件的主要组成部分。 他是在思考这离大谱的事件,而对于黄珏玉来说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毕竟她就是那个本该挡住另外逃走的那二人的人。 黄珏玉那时只感觉与对方对视的瞬间神情一恍惚,下一刻,对方已经从她的视野中消失,怎么也找不到。 这要问起来,她的回答岂不是怎么听都像内鬼。 现在她在现编扯谎和实事求是间久久徘徊,迟迟定不下解决方案。 “黄珏玉。” 在她正在苦苦挣扎的时候,少甫先一步结束了沉默,开口第一句话就指向了她。 这下子会说真话假话全凭她的本性了。黄珏玉的思考已经基本停止了。 但少甫却并没有问她关于第一现场的事。 “你和墨莲她们俩都是一起住在江羽楼上的吧。那虽然你住的时间不长,但你对于他的了解应该也不少吧。” 少甫也开始扯有的没的,说话完全脱离他们正在聊的内容,说的黄珏玉完全没有丝毫准备,直接接不上话。她眼神瞟向一边的羽鸩,羽鸩好像丝毫不关心这长期沉默后第一句开口,还在注视着那特殊木材做的假人的胳膊上,相当专注。 这黄珏玉就感觉更没底了,六神无主。她确实与这二位不算熟,开门红哪受得了。 “说实话,我们虽然和他一起长大,但关于他的种种计划什么的,我们是丝毫没有参与过,与听着传说的路人无异。” 少甫叹了一口气,这个人人都认识的高材生作出这种反应,任谁都觉得他妄自菲薄。 “但是你不一样,黄珏玉。”他话锋一转,把黄珏玉的思路一把拉回来:“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你已经参与过他的计划好多次了。” 听到计划这里,黄珏玉的大脑飞速运转。但毫无疑问,是空转。 仔细想想,她除了现场当观众,当真在计划中起过什么作用吗? 真要回答起来,她的推测可能都经不起推敲,内鬼坐实了。 “我对他的计划没有兴趣。我不想打听他不打算主动告我的东西。” 黄珏玉还没想完,少甫就再一次拉回她的思路: “我只想知道,关于这一次他给你布置下任务的时候,你能想起来些什么细节吗?什么都可以,我想知道他这次计划的大致走向。” 江羽跟她布置的时候有什么细节,这种问题就更加难为她了。在说话之前她刚闯了祸,就是有,也被她自己手动整没了。 这样她就更难回答了,只得尴尬癌一般地试图回避问题: “这种细节也不一定有用啊……万一二者之间毫不相关呢?” 空气一时陷入沉寂,羽鸩都有些看不下去,脸没有转过来,但却很明显地停顿了。 这种说不出一二三生怕被当作内鬼的时候说出这种话,这合理吗? 少甫一听这话也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如同醒悟过来一般。 “我早就知道不能相信自己,可是这个时候还是不出意料地陷入了第二个思维惯性的陷阱啊。” 少甫不再坐着,转而坐直,直接仰头四十五度角看天花板,之后往椅背上一靠躺平: “只是,陷入陷阱之后,我反倒放不下了啊。你说,这小女孩的逃走,到底是真的我需要去补救的失误,还是江羽那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计划中的一环呢?” 很多事情永远百思不得其解,真要取得进展,有的时候只有观测一途。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这个小女孩的逃走,是江羽的计划中的一环吗? 显然不是。少甫他上头了。这么复杂的计划,拼这种概率,但凡有替代方案也没人会这么干。 但是即使不是计划之中的,逃走也问题不大。那小女孩背后确实有个传言中邪教一般的家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管是谁,行动前总要掂量掂量,免得出了什么事。这种她家族的人铁定在这城里的情况,怎么说也容易出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脱离控制意味着很危险。 原因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没有那么多理由需要分析。原因非常单纯。 那化人形的妖狐立马意识到他救了个什么,但本就在逃亡的他,救了真人不如说是万幸。只是无法交流确实坑了点。 在他正在思考该怎么解决问题的时候,他们二位从来都不认识的一个人毫不避讳地靠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