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无理由重复不知结果的路径。尤其是在之前引路人提到过所谓代价的前提下。 人人都有可能会变成那个慷慨赴死的人,但绝不可能是这种原因。 他在那之后一直在回忆那一天的记忆,试图找出合理的解释,但却始终无法找到合理的结论。他记忆中的那个他所做的事完全就不像他。如果是他的话,明知一切都不可挽回,是绝不可能一同赴死的。 但他的记忆里却只有这些东西。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他们想要的一切了。好像是与魔鬼的交易完成之后,整个人被抹去大段记忆,扔到了门外一样。他整个人好像刚睡醒一般坐在这突然出现的高塔前,只剩下了毫不合理的记忆。 “大人,我们派出的谈判部队又一次超出返回截止期限没有回来了……” 后面传话的部下等待许久不见回应,实在待不下去,还是心一横开了口。 从代价的角度切入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就是代价之一。他能够极其轻易,几乎没有代价地制造各种无尽的资源,正因如此,他打破了平衡。其他敌不过他这不可思议法术的人们在初期大面积臣服,但没过多久,一切就都变了。 他制造这些东西的法术被流传出去,被绑架的感觉立刻出现在了大多数人心中。这曾经无尽稀缺的资源,在这人手中竟如此廉价,这岂不是所有人都被他绑架,变成其手里牵的狗,笼里关的鸟了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拿够大量资源的人们陆续不再屈服于他的统治,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宣称要打败他,之后将他的法术公之于众。大量的白眼狼部族脱离了危险就立刻反咬一口,丝毫不留情面。 他知道这是为什么。这也是冲着谈判去的部队不会回来的原因。依旧守在他身边的宗族首领们都说这些家伙是馋部队的装备,双方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对方根本不想和他们谈判,完全就是野蛮人,只想把他作为工具,抢走他的一切。 这显然是司马昭之心。很明显,他们的企图就是让战争一直打下去。就凭他脚下的刀山堡垒,如此恐怖的资源差距,战争早该结束了。他一眼就看得出这其中的利益链条。战争的双方不是敌人,是完完全全的合作伙伴。 那边的敌人是来抢法术的,而这边的盟友则是来驯服他的。他们的目的都一样,都是盯着他这可以随意产生资源的法术。 他并不是带着知识出来的。而是一个刻着复杂法阵,可以轻易激活的塑料板。那个引路人的做法是明智的,如果换成那被推下去的那个人拿到,那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个法阵,其很快就会变成新时代的第一个牺牲品。 他多留了一个心眼。他用大量的时间进行了钻研,在其他地方复刻,之后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倚仗地生成某种物质之后,才开始将一切公之于众。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躲过代价。 面对他制造的钢铁山脉,这些叛军丝毫没有体现出一点退缩。这万里刀山丝毫没有让这些人退缩半步。他明知他们想干什么,却丝毫没有想到解决办法。 说到底,拯救族人于水火之中根本不是他的梦想。他对于如何制衡这一切提不起一点兴趣。 相比这些,他想的更多的还是关于命运的事。造成当前局面的那个人这么做是为了闭合命运的齿轮,很明显,命运的轨迹确实明显的改变了。 闭合的门重伤了梦想改变世界的人,使他们二者变得极具辨识度,不需要认识都可以确定该推进那碑中的人选。接过他们所追逐的东西的接力棒的人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他这个从来没有过自己梦想的人。他这个在另外方面有一技之长的人非常轻易地绕过了某种特定的历史发展轨迹,让世界踏上了另外的路径。 然后呢? 自那件事以后,以预知立足的巨大势力瞬间销声匿迹了。曾经预知的法术好像并没有流传下来,现在那些宗族只剩下了一群磕药跳大神虚张声势的疯子,只能徒劳地怀念过去的时代。 诅咒消失了。这些宗族很快融合进了其他的部族,地图上再也没有这个势力的一席之地。这个看起来绝不可能消失的势力就这么一夜之间销声匿迹了。 高塔再也找不到能进去的办法,引导一切走向今天的势力就这么消失了,站在完全陌生的未来的他失去了引导者。 会议上的他根本不搭这些依旧围绕在他身边的“忠诚”部下的话茬,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演出,说的话完全自顾自,周围的人们只能想办法搭他的话茬。 “预知的那个部族?他们一直在布置自己的未来,说实话他们的衰落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说不定他们只能看不能改,就是看到了自己的灭亡,就这么接受了呢?”一个自作聪明的人在会上大泼冷水,知道他们都是演给这完全不听他们说话的人看之后就丝毫不认真,好像知道了一切一样,大发愚蠢言论。 “你可少放屁,这利用预知立足于世,要啥有啥的部族哪有这么低级,不懂就不要插嘴!”之前那人眉头一皱,早就预料到这新人不靠谱的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我不懂?哈,你们这些老东西老爱把事情说的复杂化,哪有那么复杂?这世界就是因为你们才变得乌烟瘴气。”那年轻人丝毫不服管教,大有在场面上和人大吵一架的架势,那人气的吹胡子瞪眼,却不好发威,眼看着这继任者就要蹬鼻子上脸,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解决办法。 “这样的局势根本不是我想要的。” 在他们要吵起来的时候,这不给面子的核心人员终于一拍桌子,使得全场寂静。 “这样我完全是被那家伙吊着耍。拿我最后的家人换一个让我过的更糟心的新生活,鬼才要。我决定了,这样的时代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