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屋内依旧黑暗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外面清脆的鸟鸣已经暗示了时间。 如果他再不起来,那他的叔叔几乎必然会来拦截他,不让他去。如果要下决定,那么他就要赶快了。 只是,他要不要叫醒一边的这个孩子呢?说到底,他心里还是不愿把这个没有展现过任何实力的孩子卷进更深的麻烦里。毕竟他实际上根本无法考证其能做到的任何事,他可不想这孩子突然去做什么傻事,单方面把自己套进去。 他仍拿不定主意,但现在他必须作出选择了。这个时候他再次选择听天由命,轻轻把手向那孩子在的位置拍去,若是这孩子醒了,就带他去,若没醒,那便是天意如此。 不过这硬币抛的好像不太如意。他转移多次位置,硬是没有碰到过这孩子一次。 他睡的房子又小又简陋,按理来说不该这样都碰不到。带着满心疑惑,他决定不再摸索,索性打开大门,用外面的微光照照屋子,找一找位置,用位置再抛一次硬币,作出决定。 但等光扫遍他的屋子之后,他却完全没有见到那孩子的一点身影。 不详的预感从他脑内萌生,一股冷颤电流霎时间穿透了他的全身。 “你醒了啊。” 那孩子的声音在这时响起,闪电般扭过他的脑袋,打消了他的顾虑。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此时顿感自己的想法不吉利,话语中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部族的各方面能力都差很远,一般来说前半夜和后半夜是选一个睡的。”这孩子并不知道他想过什么,没有反应,同样也看起来没什么生气,比起小孩更像机器人。 不过总的看起来,这带不带是不由他选了。他现在只能期待这孩子别真做什么傻事。 毕竟,这孩子做的傻事可不少,而且仔细想想极为荒唐。就算不知道他想过什么,光从结果上来看,他就已经把两张网碰得不得安生了。 那与他最后交谈的那位已经为他心不在焉一整天了。 “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目前势力里唯一使用预知能力的首领坐到了他旁边,简短地打断他的失神。 “首领……我知道这种要求有些冒昧,但我可否请求预知一下那孩子的情况?” 他知道,预知能力的收缩正是为了逃离滥用带来的麻烦。但在预知唾手可得的时候,完全当做不存在当真是一件难事。 “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我知道,只是我想……” 那首领突然把一个上有精致铁链的某种吊饰吊在了他面前,吊饰的晃动瞬间吸引了他的眼神。 “你不必如此。你就是钦定的下一个继任者,你不必如此收敛。提前熟悉这种东西也是你的必修课。你想知道的部分我给你留白了,接下来该由你来为你想要操控的命运掌舵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事,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双手捧过此物,以完成最简单的第一次接触。 接触的瞬间,仿佛电流一般的某种东西从吊饰中窜出,让他全身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不过这一切只持续了一刹那,很快他的意识就被首领的声音从那瞬间的迷茫中拉回: “贪婪会书写噩梦。你可莫要使用走火入魔,切记,预知的一切可是不可悔改的。” 他们部族的立足法术便是书写命运,过去,他们把笔给了太多人,招致了巨大的隐患,让一切体系形同虚设。这无疑代表他们的部族中每一个人都能学会这法术,但毫无疑问,那原本的编外小孩并不会。 那小孩当真是没有拿他们部族任何立足之本,便在宣言拯救。 这种情况下,不论那小孩实际上在想什么,实际上他都应该永远处于安全区。毕竟他们的基因已经把方便管理安排的明明白白,在没有指挥的情况下,没道理他能做出什么。毕竟这孩子可是没人领连村门都出不去的孩子。 不过不管基因怎么写,实质上这都是两码事。完全不能套用一套理论加以分析。他走不走得出村门,和他能不能救的了人,这完全是两码事。 就从实际情况来说,他已经成功地从完全没有引起对方关注变成了处在了严密监视之下。 要说为什么,主要原因还是这孩子整个后半夜不睡,从刁钻的角度绕过了警戒,站在他们自认为藏的很好的一处真正的核心人员住所对面的街上盯着门口盯了巨长时间,让这些半夜起来的几个核心成员心脏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们不论白天夜间动态视力都非常不错,但若是静态,夜间他们是真的完全看不清任何东西的。这孩子若不是恰巧在那个时候准备离开,那被吓到的起夜核心成员甚至完全察觉不到其存在。 这是一个突发的巨大威慑。他们不能坐视不理。 虽然他们查出来这只是个小孩,但这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小孩依旧不能让他们放下戒心。 远处那个之前被吓到的核心成员——一个与屋内刚睡醒的那个基本上一样大的孩子此时正在远处死死地盯着这里。 “报告,来历打听到了。” “说。” 那报告的回忆报告内容,总感觉这么大清早的,这孩子过于小题大做:“这个人是一个长期请假,闭门不出的孩子从外地带回来的。根据最新发现,那些随时间越来越多长期请假的孩子们的房间多半没人,那些孩子多半早已大面积逃难转移。” “最新发现?”那核心成员的孩子一听眉头一皱。 “这种事情没人在意的。这都是逃亡的信号。一个意思。都在预料之中。能兵不血刃地解决问题,这再好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孩子不想听这人的摸鱼经验,愤而起身,毫不客气:“你们这些消极怠工的差不多先生,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我们踏入新时代绊脚石。早晚给你们全都发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