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常脆弱,再怎么修炼都是一样。一度引得大量贵族不安,遭受大量贵族家里门客追杀的那杀手很早就体会到了这一点。不论再怎么试图强化自己,在人类极其偏科的杀伤力面前都杯水车薪。 他被各贵族门客组成的联合绞杀队中利用他们互相之间利益的冲突苟延残喘数月之后终于再也不想忍受,于是在人们都以为那些大名鼎鼎的贵族门客要赢的时候,绝地反击,打出成名一战,让那些贵族门客从此没了消息,并且自此彻底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再也没有人发现过他的踪迹,只剩下不变的现场过程仍旧幽灵般纠缠着所有人,一直未曾停下过。 同为试炼者的免疫者大概清楚了这是什么情况。不论作为一个人对于能力的挖掘深刻到何种程度,到头来也不过是保存在记忆之中,保存在脆弱的人体之中,与本人同样不堪一击,可能死于任何偷袭。 在号称杀手组织首领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就确定了这一点。对方绝不再局限于是一个人。 但是能力基本上只是触发性同步,借此远程改造目标以影响目标区域的能力,要拿什么像他一样不局限于本体?这种能力,光拿来清除对方记忆都怕是要经历可能自己杀死自己的大劫了。 试炼者的能力没人能帮上忙,几乎没法像修炼者之间互坑那样走捷径,对于其自己而言,不知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过不论其成长过程如何不容易,现在,这杀手已经是成为了助纣为虐的工具,成了让整个社会都变得倾斜失衡的罪魁祸首,不可避免地要承受这后果。 这不重要,他都走到那一步了,他当然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必他本人并不会为他制造的这些张扬的疯子而自责。他若是还作为一个人活着,那么想必他想的最多只有自己该怎么对抗大量他招惹到的试炼者的围攻。 罪人怎么会把心思放在那些淹没的有志之士身上呢?会为此惊醒的,只有正在与有志者并肩作战的人。 这个小白鼠几乎每天晚上都做梦梦到他的队友们在取胜后堕入另外阴谋的梦,每天晚上都会惊醒,就这么已经过去数天了。他几乎没睡过一次安稳觉。每次他的队友们问他怎么了,他都只能悻悻回应可能是什么副作用。 他只觉得那声音当真不道德,没谈拢就天天让他做些不吉利的噩梦,死活也不肯出来再次发言,让他没处讲道理。 他不知道这场比赛赢了之后的真相,但毫无疑问不是和梦里一样扔进绞肉机。这样的噩梦简直带着恶意,完全与让他好好努力背道而驰,与其所表达的一切背道而驰。 这天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他也不好继续睡下去,只得起床望望风,为马上要到来的比赛准备准备。 他非常确定那声音的来源绝对没走。自从那次比赛之后,他的自愈能力大幅上升,这几天几乎没有感受到过什么受伤的后遗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声音就是不肯再露头,不肯再说什么,好像就是以他的梦为预言,要等待预言成真的那一刻。 他自己是很难相信这种说法的。他完全找不到对方如此对待他们的动机。就算是让他们难以追逐自己的梦想,也不至于让他们去送死吧?就这么几个人,就算不想提拔他们,让他们去打杂,也不至于害他们吧?纸包不住火,他们没理由干这种事。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在街道上徘徊散步的时候,面前突然有个人毫无征兆地倒下,就这么歪在路边。 他看到此事,第一反应便是想上前去扶,可却突然好像有什么未知的力量,让他的身体完全不听他的使唤,非常流利的在墙边躲起来,完全没有出现什么控制权冲突。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自己无力上前,最多只能在墙边偷看,根本出不去。那声音依旧没有跟他说什么,但毫无疑问,外面绝不安全。 果不其然,暗处此时突然跳出一个人,径直向那倒下的人走去,一把刀在那人手上随意腾挪,跟着那人的动作抵近了倒地者的颈边。 下一刹那,那人方向精准地猛然昂首,猫头鹰般直盯向他的墙角,闪电般的动作让他条件反射般缩回头来,直到缩回的这一刻才突然感觉不妙。真气的基本使用原则便是感知毫末之差的流动,以此倒推对手的位置。他的快速规避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一战怕是在所难免。 但出乎他的意料,这明显用来捕捉偷看者的惊吓过后,对方却完全没有发现他,又把头低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动了,其实并没有,他的头就从来没有伸出去过,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体内的声音借别的视野帮他看的。他本人一直老老实实站着,没有动过。 那人没发现偷看者,于是放下戒备,拿出一叠纸来,放在月光下看。正在他正辨认其中字迹的时候,一个影子毫无征兆地遮挡了月光。 这人自是一惊,闪电般弹起反击却并未取得效果。其还没起来便脚底失控,这一弹倒让他低空转体,原地折腿望天,立刻没了声息。 同一瞬间,这小白鼠一矛刺出,不刺人形,却正中那一叠折纸,将其钉在地上。 同一时刻,一人正翻看一充斥着邪道气息的典籍,聚精会神,眼神如木刻般呆滞,显然是着了魔,呆坐原地一动不动。正在其沉溺其中的时候,一柄自书页中刺出的长矛硬生生打断了他的沉迷,险些刺穿其脑门,让他翻出数圈才坐在地上。只见那书页自发折叠起来,撕毁了前面的书页,扭出一柄骇人的长矛,直立在那书页之上。 他此前哪见过这变化,不顾自己起身,再次靠近了那矛尖。只是这次还不等他碰到那书页,那矛便扭动起来,游龙般爆射而出,刹那间把这书整个撕毁,把书页洒满房间,只留下额头留下骇人伤口的着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