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始回头开始与那孩子交流。 “到此为止吧。我们不能再往前了。这个京城,怕是去不得了。” “为什么。”这孩子说话没有一点起伏,平静得如同一个木雕。 “被各方追捕的我,除了完成任务以外几乎不会接近任何城市。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城市,被招入计划吗?” 准备了一晚上的他看起来脑子还是乱的,说话基本上没有什么前因后果。这孩子自然也听出来了,回答得也相当简洁:“因为几乎。” 这孩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他继续发他的言。 “因为这个城市已经时日无多了。”这旧部叹息一声,轻声道:“如果没事的话,请打开右手的帘子,看看窗外吧。” 这孩子一向不出门,在这从小长大,却并不了解本地地形。但即使如此,掀开车帘的他眼睛却也不自觉不再罢工。 传说中那神秘的瘴气林的异色瘴气,此刻正在他右手边弥漫,让他在这边本该是密林的地方竟看不清几棵树。 “赐死是体面的死法。这个地方早已深陷腐蚀,正待清扫,上面本就没有打算让他回去,即使创造奇迹,也只有赐死,让他不必死无全尸这一点恩赐。” 这话哪里都不对,这孩子哪里能接受这种说法,看着外面不可置信。 这孩子全家都是空降的,就算熟悉,也不过是熟悉自己所看到的小小一部分。这个被多方利用的旧部却知道。这里局势乱不是管不住,而是上面自己撤了主要组织,撤主要组织的原因很简单,这地方零星出现了几例让人们闻风丧胆的瘴气失踪与复制事件。 这地方的经济立刻变成了孤岛。上面撤管理人员就算了,还扔进来一个孤立无援的人扔进来就算了,在他拼尽全力创造了奇迹之后却还把他赐死,这让这个旧部不禁又一次想到他流落至此的原因。 这旧部到了今天终究还是无可奈何。 他再次长叹一声,平复心情,不忍回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他们不肯召回你父亲,也必然不可能让你们好好进入京城。下车吧。这密林就是最后的一点生机了。” 这孩子也没有那么多消息可用,但他好歹理清了不能去京城的原因,跳车走进了瘴气之中。这瘴气之浓,这孩子几乎在跳车后的一瞬间便再也找不到身影。 车头驱车的旧部也在这时叹出最后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炮击比声音更早一步命中了他们的车队,如同机枪扫射般的炮雨倾泻而下,砸豆腐般撕碎了他们的车队。 闪烁着高能的开刃飞盘群迅速划过城市的上空,大批量的战棺已经兵临城下。 掌握预知需要足够的意志力。如果意志不足,便无法操纵命运,无法让一切成功如愿。会临阵脱逃的人即使知道该怎么操作,看到的结局也只会是自己放弃了的结局。 如果看到了自己放弃的结局,那么一切就都无法挽回了。这也是使用预知的基础心法之一,防止结局提前塌缩。 预知会给出绝对正确的答案,同时也只会给出在锁定区间内的一定会发生的事。关于预知的使用,其说法还有很多。实际上,在那事件之后,预知也又一次作为一方势力的核心竞争力出现了。 契机很简单,很多被抛在双方势力之外的人们接受了这新生势力的救助,成为了见证者与支持者。 既然预知者们之前确保了自己的永存,那么不管再大的天灾让该势力倒下多少次,毁灭的多么彻底,其都必然复苏。 一切回到实际应用上来,预知的限度与本人的各方面能力都有关,包括悟性,心灵过敏程度一类。说白了,预知的使用也还是看天赋,并不是一拿到就近乎无敌的。 不过当然,四舍五入也是一拿到就无敌。这一切有个前提条件,去学习别人已经靠悟性拿到的结论,利用其快速成长。 这样一看,预知这边的新体系结构就呼之欲出了。 同样是别人用悟性从预知中刷出来的知识,根据自身悟性等级,也有有的书能看懂,有的书看不懂一说。预知不会说话,纵使其知道一切的解决办法,有的需要对操作目标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才能成功的精密操作也是可能因为自身的原因被直接截去可能性,得到一个自己失败落魄的预知结局。 根据一看便知的潜能分级,构成一个学识庇护所,潜能够高的人无条件便能入学和参与发展,潜能不足的人也能无条件去学习,只是必然会因为自身潜能知难而退,在各方条件的联合铸造下,一个对任何人开放,拥有着不可战胜的整体系统,且能够完美规避试炼者会对他们产生威胁的段落,这样的系统在天翻地覆下由粉碎的原始社会重新组合完成了。 再回到使用上,遵守预知理论上来说应该不难,但实际上是很难的。虽说看到了就标志着必然完美符合预知,但最大的困难也正在此处:看到就是最难的。 不是潜力够了就能什么都不做地得到一切预知图景的。必须能够看懂启示,与启示共鸣,并成功灵感激发,才能看到并轻松地符合预知。该组织记录并推进科技发展的人也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工作的,他们的工作地点是完全不确定的,只有他们产出的科技会绝对成功地发回来。 预知共鸣非常重要。会发生什么,所有体系内的人都心知肚明。 也正因此,那个听人话背井离乡的孩子才会被引到这个被瘴气笼罩的危险交战区。虽然整个系统都完全位于瘴气会笼罩的区域,不过这个地方显然不在正确的方向上。 这孩子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被引到这里,毕竟他关于预知的基础完全没有打好,还没来得及学会如何预知,基本上只是在一直看下一刻的自己在干什么。 看着天上高速通过的好像随时会爆炸的飞盘,他只能祈祷自己可以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