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来源的重创顷刻间击毙了打头阵的数人,他们引以为傲的不死身在这种时候并不能多争取到任何时间。 重创暴毙的数人骤然惊醒,此刻整个人已经置身于黑暗笼罩的阴暗角落。 他们自然不会那么容易死。事实上,他们自己甚至不清楚自己长什么样子。因为他们已经在修炼过程中练坏替换过不知多少本体了。 此番惊醒,这些打头阵的人们的呆滞甚至没能留存一息之久。苏醒过来的人立刻开始试图确认目前的位置与时间。 位置不好说,但他们的时间是另一个概念。对他们来说,每一刻对他们来说都至少会经历三次。他们的计时口诀很多时候会让很多把戏无所遁形。 按照他们的感知,这三次分别是在过去经历未来,在未来经历过去,用身体经历当前。修为高深者不必非要使用这三次经历来施法,但大多数都需要。 对他们的灵智来说,时间是往复运作的。他们的灵智根据修为可以笼罩一整段时间,修为较浅的过于依赖本体,需要依赖两个折返端点才能干涉因果,修为高的则不必,可以确实笼罩一整段时间。 这几位的修为不高不低,算是敢死队。他们已经在反复的洗礼中彻底褪去最初的迷茫,彻底做好了牺牲一切的觉悟,不论再看到什么,立场和目标都不会作出改变,无论何时都算是相当棘手的敌人。 至少以过去的经验来看是这样的。 他们新替换的身体不知是哪里的身体,目前看来身体状况并不理想。只稍微活动,脱力感就从嗓子眼的异味处扩散,将周身尸首般的冰冷从一条苦苦挣扎的感知线路传回来。 这不算问题。练惯不死身的他们知道如何唤醒尸身。比起这个,还是根据口诀确认时间要紧。 然而正在此刻,面前却有一只比他整个身体都大的巨手伸向面前,伴随着金属的碰撞声关上了眼前的铁笼。 笼中之人只觉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楚,在这一刻只觉重力方向都因此扭曲了。那伸来的手臂的方向也模糊不清,好像凭空多打了几十个弯。 灵异衍生的灵智与最基本的灵气灵智不同。由于门槛关系,这些灵异灵智多少有些特异之处。这种不够平凡的特异之处因此就会暴露出很多明显的缺点。 照着这些缺点,那大师手下颇有名望的数人将自己的所知与大师给出的棋盘世界法术相互结合,短时间内便产生捕捉灵异之法。 那些人们的复生之处,自然就是囚笼所在。 后面的人自然是看到了前面打头阵人们的损伤,大都停下来看情况。他们合作的同时各有自己的立场,最终结局导向何处实际上到现在也并不确定,自然不至于前仆后继。 前面那些重创模糊者依然站起来了。毕竟他们都以不死身闻名,后面的人们并不觉得意外。 意不意外不重要。这里打成怎么样的结果也不重要。那些之前因为各种原因遭遇平静,此番得到相助立刻有能力为自己而战的人们每一个都是在那端岁月中绞尽脑汁熬过来的,他们奋斗了那么长时间,遇到契机之后快速变强不出意料。 毕竟,在别人压制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一直研究对手。这些都是已经确定的东西。现在重要的是,现在还有什么在影响可能的走向。 现在,最大的疑点不在别处,仍在那个承受压力,自暴自弃的大师身上。作为一个传统灵智造物,他能够达到如此高度非常不正常。 按照其掌握的法术来看,他很可能是掌管棋盘世界的旧权势所在,继承着过去的造诣,寻求力挽狂澜之法,却早已无力回天。而按照其对所有棋盘的掌控程度来看,他又可能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清除的研究员之一,依靠自己的程度只能部分保全自身,等待可以安全复原的时刻。 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记不起来的记忆,只觉得自己随着时间的推进只觉得一种不安感逐渐强烈。 现在拯救他们命运的道路后继有人,不用他虚张声势,他终于可以卸下压力,可在卸下压力之后,他却只觉得焦虑感不减反增。 他独自待在彻底被黑暗笼罩,永远不见天日的棋盘上待着,竭力思考,却始终无法找到接触焦虑的办法。 这么多天了,他到现在只能确定焦虑并非完全出自于他,有着外界因素的干扰。他如果待在极度危险的摄魂阵法附近,这种感觉就会削弱一些。 这摄魂阵法不是别处,正是囚禁灵智的地方。他们抓来借灵异能力的灵智多囚禁于此。按照他的那些支持者们说的计划,他们正打算借此压制并驯服这些灵智,并且打算通过利用这些灵智,审视并提升自身,最终超脱他们所在的层次。总体的想法有些似曾相识。 这么多天,他没研究出来自己的焦虑是怎么回事,却只发现这些摄魂阵法在设计上有着比较严重的缺陷,恐怕实际容量一旦超过设计容量的一成,就会导致这些灵智可以成功脱逃,招来严重的反噬。这些天来他闲不下来,一直都在进行着类似于关铁门的操作。 他也想一劳永逸,但是由于设计理念的出入,他的设计方案没法达成现在正在用的功能,因此迟迟没法解决。 持续的焦虑终于在某一天让阳光洒向他所在的地点。 “既然明知自己的局限性,何必坚持。你不觉得你这次活的实在太久了吗?” 他清楚这不是幻听。他从来没有过什么失忆的过程。他清楚自己身上的一切。在他自己眼中,自己的示弱与摊牌是完全没法拿出来说的东西。 他清楚自己能解决他们所面临的一切困境。他的示弱与摊牌与常人不同,他的示弱不过是贪生怕死。 每次自己走进死胡同,无计可施,他都有通用的方法来直面困境。只是对于他的意识来说,每一次都可以算作一次死亡与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