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抑制自己受到的镜中人缺陷影响,进而在干扰中活动,但却并不能完全避免。因此他维持这种优势的时间并不长久,时候到了,他就不得不换个身体再继续。 这个限制并不是最麻烦的副作用。最麻烦的正是他只能抑制镜中人的缺陷,而不能避免。不止于镜中人不止会对他的本能体系造成难以逆转的影响,如何夺取身份才是最大的问题。 对于镜中人,他可以用相应的缺陷来进行削弱,继而迅速完成夺取控制,如果是活人就麻烦了。他没有快速见效并且效率足够的削弱手段,一般需要相当长的周期才能完成一次身份夺取。 好不容易搞来的活人身份,如此葬送,此时他又要陷入势力失去核心的虚弱期,这算是相当巨大的打击了。 现在他急于快速斩杀眼前人,以方便之后与那傀儡周旋,至少利用傀儡守住他最后的底线。 他想利用门板抵挡那些威力不足的陷阱,以快速接近目标,可他的手脚却不听使唤,才走出一步,就被门上开裂的区域又在躯干上撕开一片。 区区木门,怎么说都不该拥有如此杀伤力的。况且这木门还是他砸碎的,这甚至应该不算对方的攻击。 不过如果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算的。他自己没有察觉,但他自己是故意在走向杀伤自己的方向的。 现在他的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一个是他,另一个也是他。不过区别在于,一个是他自己定义的他,另一个则是与自己切断了联系,并且被错误塑造了反馈机制的新生的他自己。 他的其一意识基本上控制着他的半边身子,不断地通过创伤自己来获取正反馈。 那失控的一半因为受到影响而转向了完全的短视。那一半认为这身体并不是自己的,创伤了也没什么问题,并且同时知道自己有的是取胜之道,不拘泥于一时的失败。 于是他抬起右脚,直接顶着木门踩向散落在地的门锁。这一脚自然是让他重重摔在地上,在门上撕裂的断面的影响下,这一撞几乎直接把他拖向生死的边缘。 他自己的意识实在坐不住,终于离体而出,扑向眼前的镜中人。只要控制目标自杀,自己再转移到门口早就准备好的那具身体,他可以再次通过连跳迅速回去,不留半点证据。 这一刻,那个看着那个自己离体而去,自己却没被带上之后,才突然猛然意识到什么。 他被彻底割裂成为两部分了。 他想说什么,抬起手来却一时语塞,被猛然入侵之人脸上此时也瞬间划过惊恐。 他钉在对门的那个人消失了。明明干扰只结束一刹那,那个人竟已经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 如果不能在干扰中正常行动,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逃离。而如果是正常的人,之前的伤势就该是致命伤,更跑不走。 这唯一的答案他无法相信。他笃定一定有隐情。但现在他没空管什么隐情不隐情。刚刚自己已经离开的身体此时正向他抬手,很明显并未失去意识。 这事的答案种类有很多,但不论是哪一种,他会做的事都不会如何变动。抄起旁边桌上的笔,他瞬间刺穿了目标的手。 他并不记得他有想过要拿旁边桌上的笔。 他用于快速离开此地的跳板被夺走了,那他现在开始就彻底陷入了被动。他自己毫不客气,抬手就将笔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在他真的通过跳板跳到此地之时,他所有的秘密都已经完全暴露无遗。不是所有得到那空壳的人都能复刻出那空壳读心般的主动能力,但很不巧,他这次的对手完全可以。 房间里的两具身体都已经身负致命伤,命不久矣,却正在此时,门却突然一声碰上,将他关在此处。 他眼中看到的门是完整的。但门分明已经被卸下来,此时正在奄奄一息的人身上压着。 他哪里信门会突然多出一扇。带伤暴起,又一次一脚踢飞了完全有实感的门。 这个实感如此真实,毕竟那正是对门。对门距离原本不远不近,可他却完全没有察觉,直接闯进对门的房间里,认为这面前又是完整的房间这样的鬼打墙现状完全是幻觉。 以本就伤重的身躯左右攻击各种墙角和墙体,受伤的自然是无法理解一切的自己。 他就看这自杀的速度来看,轻易看得出这看起来与目标无异的身体绝不是他正确的目标。 确实如此。对方可是能够对周围人的认知产生影响的,提前离开宿舍,并且早做准备并不麻烦。 至于跳板去哪了,他总不合适把乱七八糟的人卷进来,于是来人实际上突击的就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跳板。只是他自己的认知出现严重纰漏,并没有意识到。 两具身体都受了致命伤,而四周却不存在可以供其夺取的身体。 这个对别人来说神出鬼没,怎么都杀不掉的难缠对手,终是被硬生生拖死在两个对门中间。即使他已经拼尽全力找到了走廊所在的位置,那么长的走廊上却没有半个人。 硬要说拖的话,其实硬拖死也是非常困难的。起码他半休眠地吊在那里,可以一直等到人腐烂到一定程度,他因此中毒般失去自我。 这种休眠状态对于能够抑制神经系统的人来说就太可笑了。他重创休眠,而对手拔他氧气管子甚至不必动手。 挣扎很快终止了。真正的本体也在此时从一边现身。 很明显的是,这种对缺陷的抗性并不能让他从镜中人状态中恢复过来。如果他想变回没有致命缺陷的普通人,那他就只能另寻他法。 正在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同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时候,那已经很久没挣扎的人在地上猛然抽动,自然是并未伤及任何人,可那早就看不见眼睛依然迸射吃人的目光。 虽然身体是路上的倒霉蛋,可在其手中却依然爆发出可怕的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