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候选人家传的法术非常难缠,其最麻烦之处正是因为这力量立足于他所能感知到的几乎一切的弱点之上。 弱点不是最重要的。立足于各种各样奇怪的弱点上的法术很多,但并不是每一个都能走向光明的未来。主要的是,他会失败很多次,会和在敌人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与敌人对抗多次,因此得以改进用法,而不至于透支前程,止步不前。 他会失去耐心,但他并不害怕挫折。在稍微猜到如何对付眼前的危机之后,他已经多半恢复。 他有时间思考,但他的敌人几乎每次都要面对突发情况。这也是他最大的优势之一。 他有信心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在沐浴在无人敢半步挑衅的春光中的同时,他也早在实战中无数次看清自己真实的实力。虽然他一直在进步,但每一次他几乎都要赌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在踏出绝望与无助之后直达体面的另一端。 他如果不能体面地获胜,往往就会在孤立无援中走向终结。 虽然对方无数次莫名其妙地作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选择,使他无数次无法取得先机,但他确信自己仍有机会。 他相信他距离胜利最近的一步绝不是另寻他法,而是更深层次地开发自己未曾设想的可能性。 他不服输是对的。因为他之所以次次都会被对方突发地改变选择,好像记得什么一样,不是其真的记得什么,而是已经将他完成了标记。 表面上看起来,他现在完好无损,好像没有哪里不对,但如果换到正在发功的观星者这边,其形体早已扭曲,满脸写在已经发动过袭击。 就算再怎么来到什么都没发生的时间点,他都已经无法挽回眼下的局面。现在,他除非打到这些观星者主动妥协,否则绝对不可能解决此事。 说起他的进攻手段,其实际上有个受制于他自身的弊端。如果他想把什么东西与他一同带到不同的世界线,无中生有,那就不能离他太远。如果超出了他可以精准把握的范围,虽然也不至于怎么样,但施法就会失效。 因此,如果他想要发动行之有效的攻击,他所在的位置不得不靠近一些,至少要他的感知要可以定位他的攻击才行。 这就导致一个问题。他在攻击后保持了距离,证明他之前已经在进攻过程中遭遇了挫折。即使回到观星者未能高效率定位他的位置,因此打空的局面,就算他此次成功击杀了面前的观星者,他都已经失败了。 他被标记了。任何一个观星者都可以高效地知道他曾做了什么。现在,他早已无法取得最终的胜利了。 如果他的每次进攻都必须靠近目标,那那么多的观星者,他要如何才能在之后的对抗中取得胜利? 他需要攻克一些重大的问题,最终才能在这次对抗中取得胜利。 他利用了自己的优势,使得自己永远快人一步,维持在了对手的盲区之中。观星者可以切实感受到他的存在,却看不到他,更别提打中他。这一次,在具有更多缓冲的时机之后,他终于把握了先机。 但这个先机缺乏意义。很快,有什么东西不知从何处而来,以难以察觉的高速掠过了他。 这次不再只是压制,强烈的灼烧在相应的身体位置处爆发,不论如何替换完好的身体都完全不能摆脱。 事情果然向更糟糕的方向前进了。但这候选人这次却再无半分动摇。 “我之前小看了你。看来你们这些涉足禁区之人果真有真本事。” 候选人承认对方的实力,眼中却没有分毫退缩。 比起退缩,这更像是胜券在握的样子。这简直是在向命不久矣的对手致词。 观星者不理解对方这是什么意思。他明明已经赢了,并且还已经更进一步,但这生死簿却好像依然毫不动摇,就好像刚刚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 他一度怀疑为什么,到下一刻他就知道为什么了。 在那生死簿身上的烧灼消失了,那热浪转而涌过他的身体,他身上在类似的地方转而焚烧起来。 他可没有什么抗性。观星者们在禁区中活动,只是知道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而已。可没有适应这些完全非宜居的状况。 这并非神医的伤势转移,这是他自己的用法拓展。在其刚刚归来时便展示过,其可以用其之前迷失时遭遇的所知来改进用法,使他们穿行时间的法术得以扰乱时空。 通过这种扰乱,最终他得以成功将观星者的位置与自己绑定。现在,不是他在跟这个快速移动的观星者,而是这个观星者在维持着与他的相对距离。 自然,这观星者的攻击把自己也拖进了灼热的地壳深处,开始局部自燃。 而这个绑定并不是那种彻底的绑定。他只将自己的一部分停留,用以等待袭击,来想办法如何检查自己身上的问题。 他没等来手动挪移,却等来了不知哪里来的狙击。结果便是火焰腾空而起。 他只在可接触领域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因此他可以借此打破对方对他空间移动能力的限制,并未被迫限制在陷阱之内,而是停留在了受影响之前。 这样的进步并未让他可以跨过主动移动的坎,却让他切实跨过了会被空间位置压制的麻烦。 观星者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为时已晚。他只能在猜到之后再次陷入不断忘记,最终再也无法察觉到什么,然后彻底忘记这一切的结局之中。 大门正在关上,而他无能为力。他会一次次做出同样的选择,最终再也想不起这一切。 他其实也称不上完全无能为力。他可以记载这一切。这候选人对空间的干涉能力终究是有限,他仍旧可以刻下很多东西,将很多东西传回给其他观星者们,他仍旧可以取得最终的胜利,只不过胜利之后他可能并没有保全自己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