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倾泻时并未准备杀死这里面的人,只是让他们的光速锁垂首消逝,逐渐溶解。他们苏醒过来当然不至于会出手消灭目标,毕竟那笼中鸟实际上还是依附于下面这些神志不清的人们。他们没有理由把下面的人们赶尽杀绝。 毕竟打从一开始他们的计划就只是引领人类进步的方向,何尝打算让人们没有出头之日。然而人们可从来不清楚其想法。 分形计划可没打算对这威胁半分留手。 自打成为无形无质的造物,其再也没有感觉到过人类身体上的痛苦。其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完全超凡入圣,如果真的想,一己之力消灭所有人根本毫不费力。而在这一天,其突然又有了熟悉的感觉。 分形计划从一开始就设想另外一部分会在冲突中被彻底毁灭。因此,分形计划的进攻势头凶残,且完全不依附于笼中鸟都无法离开的本体。 在其久违地感到不适的刹那,其就已经被分形计划完成锁定。自认已经达成永恒不死的他在全新的威胁下并没有可靠的抗性。 在不依赖于本体的情况下,其总得依附于什么东西,才能延续和活动,而为了战略目标,这个载体必须能够极大范围地锁定目标,以免浪费了分形计划以本体的生命换来的机会。 计划如此,本体死不死不会影响载体的挑选。经过深思熟虑,他们的分形计划最终没有依附于任何有质量的实体,而是依附于某种波动。 洪流开始倾泻时的扰动使得其依附的波段瞬间锁定了目标。精确锁定之后,打击没有丝毫犹豫地瞬间命中了目标。 那造物早已没了人的四肢百骸,哪里能够准确地评估自己所承受的伤势,对其来说,其只能感觉到这能量的倾泻突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自己的操纵开始失去响应。 失去控制的能量倾泻可不会自然停止。若是坐视不理,神志不清的人们必死无疑。 他现在对是什么东西袭击了他毫无头绪。由于没有什么痛觉,他还原自己受到袭击一事如大海捞针,但这失控的力量可不会等他。如果他不打算出手去阻止,那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以一人之力强行影响历史的发展轨迹实在是有些自不量力。现如今如此反噬过来,他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救了未必能成,可能只会蒙受更大的损失,不救那就是一切都白费了,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世界。 给他考虑的时间并不多,于是他只能铤而走险,破坏了其造物内的人们借助他施加精神压制的机制,使得神志不清的人们得以能够正常地对灭顶之灾作出反应。 万一他们自己在其不知道的情况下有应对之法呢。然而这显然不是什么好主意。 在这种情况下他制造的扰动甚至比之前还要明显。对他来说这已经不止是控制突然失联能打住的了,除了极端不适的加剧,他对于刚刚发生了什么的记忆也被袭击切割,使其一时之间没能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感受到的痛苦涌来。 这种感觉就像明明已经截肢了,但指头还是剧痛难忍一般。这种痛苦可以说是纯粹的信号,甚至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在攻击下短暂失忆,但是其还是很快对发生了什么有所察觉。至于代价,本就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眼睛的他因此忘记了他还有一个正在宣泄怒火的能量源在失控咆哮。 人们从巨大的精神压力中逐渐恢复正常,一睁眼便看到末日一般的景象。有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一切,但再次昂首仍旧被无力感笼罩。 这压倒性的威压使得他们的时空运输也受到一定的影响,做不到正常的满负荷运转。为了能够抵抗这毁灭性的灾难,时空运输受到管制,人们不能再随心所欲地延长假期。 其实这事不至于影响他们的时空运输,大不了跳过这段时间。有了时空运输,他们大可以轻易逃出生天。但是这不影响他们被此项目为由受到严格管控,让诸多项目为其让路。 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起来没用,但实际还是有用。如此末日将临,占用一些资源渡过难关,谁敢在这个时间乱伸手,怕是想被剁走收归了。 末日的景象持续很长时间,但也只是看起来唬人而已。实际上这点小问题根本不算事。诚然他们这些宏大的建筑能产生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法把这失控的玩意完全压制。 也就是说,分形独立对抗目标威胁的同时,另外一边完全独立的一方也能在没有他们的情况下独立对抗威胁。虽然那造物分明非常难缠,但他们却在完全没把握取胜的情况下能够分别自保。 狂暴的能量看似危险,在彻底摧毁光速锁之后会造成巨大的连带伤害,但实际上在未卜先知的情况下,其永远不可能逃出去。猎手与猎物的地位对调,反而是这失控的能量源头被束缚。 这能量看似有效地烧毁了不少东西,但实际上只是起到了熔炉的作用。光速锁的短暂失效只是迷惑对手的一部分,光速锁会在不久之后重新开始运转。 虽然理论上分形也在当权势力的控制之下,但实际上只有被抛弃的那部分在控制之下。想要完全控制,至少得等篡夺天命的计划完全成功。 然而双方都在设法篡夺天命。分形与当权势力在互相角力的同时对抗那造物,那个不可一世,可以轻易摧毁世界的造物突然就好像笑话一般。 拥有如此惊人的力量,在那么早之前就能够驱使他们的整个世界撞向另外的世界并且将之碾碎融合,怎至于变成笑话。如果其想要彻底毁掉这个世界,把自己孵化出的世界重新安置在这里,易如探囊取物。 这些人的有恃无恐只建立在他有所留手的前提下。这个世界的命运还在他的一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