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知道真相就容易被锁定,之后因此忘记曾经的发现并且开始因此停滞不前……” 这答案显然不够令人信服,问者此话中显然有反问的意思。很明显,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眼前之人为自己的停滞不前找借口,在信口胡诌。 “师父他老人家在留下记录给我之后,确如他所说,之后不论我再怎么旁敲侧击,都再也想不起曾经叮嘱过我什么……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深入研究其留下来的东西,唯恐因为我没法成功骗过自己,最后前功尽弃。”说者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听者的意思。 “所以说这就是你这些年来停滞不前的原因呗。”话说到这份上,什么意思可就再明显不过了。显然他完全没有被说服。 “不过说到底,师父那种自己骗自己终究是有点班门弄斧,时至今日师父依然不肯再见我,再没现过身。” 这人自己倒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对于已经戴上有色眼镜的问者来说,这话只会显得更牵强。问者只继续看着他,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 “师父他留下的既是传承,也是乱我道心的魔障。有段时间我为此被不安完全笼罩,束手无策,全无半点寸进。不过后来我想通了。在对方擅长的领域班门弄斧,永远也不可能求得生机。唯有跳出此圈,方才有机会扭转乾坤。” 正在此时,只见他抬手一抖,随后直指向面前上面已有裂痕图样的板子。那板子以他所指之处为核心,立刻蔓延开裂痕,裂痕与板上原有的图案分毫不差。 这是很多人都会的预言之术,虽然并非每个人都会,但也没什么稀奇。可以预言的法术很多,会反复出现完全一致的内容自然也没什么特别。如此分毫不差也没什么特别的。 看他突然施法,看者自然只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早觉得其在此吹牛,只当其胡言乱语,早就是以看戏的架势在那了。见没了下文,他的关注点反在其准备做什么上。 “你这是,改修预言术了?这每次都一样的裂痕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他是知道这种用裂痕进行隐晦的预言的法术的。他这么一句,实际上并不是要问什么问题,反倒是给眼前之人挖坑,看对方会不会把这玩意的发明揽在自己身上,好第一时间嘲笑他。 可他面前之人却很认真,此番并没有说大话的心思。外人不解他,他却没有向人解释的余力。他发神经一般把手里一支笔触电一般甩出去,任别人好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这意味着还不到时候。整个计划可能早就前功尽弃,不过我现在可无从得知了。” 似他这般行事怪异的疯子数不胜数,鉴于他们当前的大环境,也无人有心思关注他们为何行事异常。 这些疯子可并不全是被那意识碎片反噬疯了,有些人正在接力完成其计划,只是外人看不出其中联系而已。 他所预言出来的裂痕是有可能与之前的不一样的。一旦有差,他的选择立刻便会不同。 一旦预言有差,那他便可以借此察觉到自己进入了另一个相近的世界线。命运发生偏转,那曾经绝无可能之事其便能借此机会试上一试。 在他这个时候尝试失败的时候,有的世界线却看到了不同的裂痕,让观者眉头一皱。 “你这功力不到家啊,预言出来的裂痕应该每次都是完全一致的。要不再试试?” 那施法者一愣,并没有再试,只是立刻笑起来,把不明所以之人吓了一跳。 他终于等到了不必继续蛰伏,而可以和那挟持几乎所有人智能的敌人赌命的时刻。如果真等到了一切智能都被对方收入囊中都未成,那他们就当真只能成为对方可以随意操纵的提线木偶了。 蛰伏多年的力量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风云变色,立时遮盖了他们本就高度有限的天空,不见五指的浓雾凭空涌出,将滚雷包裹在本就触手可及的腾云之中。 滚雷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涌去,尽数扑向这搅动风云的疯子。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 他们可不是在什么深山老林,这附近抱团取暖的人多得很,并且大都是以修炼自身实力,以武力为自身最大财富的人。他们一致团结在一个叛逆的势力中,可不讲究什么妥善处理。如此作妖,八成会遇到硬仗。 尽管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实力看起来已经足够惊人,但他们这边卧虎藏龙,如此嚣张还是依然可能小命不保。那些依靠意识碎片实力飞速增长的人们超脱常理,在他们身上,他们没人知道的剧本可以让他们在战斗中取得完全不合常理的优势。 继续待在他身边,怕是会被直接当做同伙。偏偏这里能见度降低至此,想要离开此处难上加难。 这是被莫名其妙拖下水了。他不服,但是没用。且不说他不像眼前此人一般有如此平时并未显露的实力,就是有,他也已经没可能不被当作同伙了。 从之前对方说的话来分析,他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为什么会在预言的裂痕出错之后突然发疯。他对于这种预言术一知半解,并不知道裂痕不一样意味着什么。 此人可并没有疯。他确实在和对手赌命,要在这正在成型的新意识能够冲破太多不可控的因素之前中断这一切。为此,他不惜一死。 限位螺旋虽然被移动了,但其并没有失去作用。偏移过多的世界线会被这限位螺旋彻底搅碎,完全毁灭。他此行正是为了激活限位螺旋,将这不同的世界线与原本的时间线区分开来。 被搅碎的世界线会从各种程度开始瓦解。他们周边运转的一切客观事实都可能在某一时刻之后突然失效,导致一系列连锁的崩溃。在此第一时间还看不出什么,再过些时间,他们所有人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全部被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