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禅老丈是在我老师和执法者的行动里,终于看到实现他自己机会的可能,同时截取了他所需要的力量,来达到让你脱离阴山神掌控的命运,就算他没有这样做,我老师和宫海凡他们,还是会来到这里,将阴山神留下的都毁掉。” “还有那些冒险者,他们本就是逐利而来....” 凌飞违心说着。 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不过造成这么大的杀戮,是客观的现实,没有办法忽视,虽然这里是泛大陆,不是现实世界,但不管是在哪里,这种有预谋的大型屠杀,显然都是没有办法洗净的罪孽。 这一点云安奴也知道,所以她的神色没有因为凌飞的话好看多少。 当然,凌飞也造成不少的杀戮,或直接或间接,所以,他自问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这种事情也只能由当事人自己想清,问心无愧便好。 “先解决眼下的事吧。” 两人注视骨堆内的战局,当下局面比起那时在阴山内部,看上去似乎简单很多,那个时候,大家都是一片混战,冒险者对冒险者,执法者对海娜和露禅,而凌飞也在提防所有人,谁看谁都不顺眼,谁看谁都欲置对方于死地。 在场的宫海凡、凌飞、云安奴以及封修勉强四人现在目标出奇的一致,只有一人! 海娜夫人! 灭杀这觊觎恶神力量的老妇,然后便是想尽办法离开这里! 而海娜的目的也很简单,先将神蕴藏于云安奴身上,等到回去后再慢慢研究,可惜这样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凌飞破坏。 骨堆的存在,遮掩住战局的大概情形。 这一点,难不倒凌飞,他可是拥有死寂蝼蛄目的人,里面的细微动静就能瞬间窥见全部。 “嗖!轰!!嗖!轰!轰!轰!嗖!!” 看似平静阴暗的骨堆中一处,雷电时不时会从里面四射,紧接着便是一道道紫红闪电般的身影在里面划过,穿梭在骨堆的间歇间隙。 战斗的声音不断地响起。 那是宫海凡。 凌飞瞬间捕捉到那道模糊的身影,看样子,他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 两人都没有着急加入。 不约而同地选择先看清局面。 凌飞原本担心云安奴看得不真切,正想着用什么方法用蝼蛄目的能力暂时借给帮助她,结果却发现对方看的聚精会神,甚至没有动用什么元气,使用什么秘法。 是因为.... 云安奴在精神世界里,被意外涂抹在身上的那些蝇文,而获得的超强感知能力,就算到这里,也没有失效吗? 可是看云她的身上,虽然没有恢复原来模样,身上也确实没有蝇文的存在。 凌飞只是转瞬看下,便转身继续看着骨堆里面的情形,所以云安奴虽然察觉到他的目光,倒也没有说什么,现在她突然蹙眉道:“奇怪,那个叫宫海凡的,似乎一直只在一个地方盘旋,因此他的行动逻辑已经被那海娜掌握了大半,受了不少攻击,他应该是有办法脱身的才对。” 凌飞仔细辨别,得到云安奴的提醒后,果然是如此。 果然不愧是兽化灵师....感知异常敏锐。 “是啊,怎么会这样....?”凌飞看到宫海凡这一转角闪避,明显可以逃得更远,却到最后还是硬抗骨堆里的骨刺,返回到原地,继续周旋。 云安奴却已经像看出什么,伸出手指向某处,“那里,他好像要守护什么东西,才不能离的太远。” 顺着方向,凌飞也看到,一团巨大且充满暴虐的紫红雷云笼罩着某处区域骨堆,电光闪烁不定地将里面的身影一闪一闪地映照出来,虽然是暴虐,但也只是在攻击那些企图过来的骨刺,并没有伤害里面的身影。 那是谁....伯特·索托最后提到的名叫封修的人吗? 云安奴如是想到,这一念头刚刚升起,却瞬间感受到身边的人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偷眼看去,她微愣。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怕周围的诡物,不怕高出他不知多少修为的海娜夫人,甚至敢于只身来到神国之地。 这些或许让他感到动容,却没有哪个能像现在这样,带给他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凌飞眼中忍不住涌上些许泪水。 那道身影....是自己的老师,翁双,想到老师最后为他牺牲生命的场景,凌飞心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悲伤。 他知道自己这样看上去很没有出息,虽然自己在这个世界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但在现实生活中,已经有二十八岁,这样的年龄的人还能像现在一样露出哭鼻子的神情,完全是因为他已经彻底将翁双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一个长辈般的亲人。 凌飞其实是一个极度渴望亲情的人,这点,连白忆冬和侯贵方,他的两个至交好友都不知道。 若是能细观他的前半生,就能大致明白。 幼年的时候,失去父亲后,母子两人生活都不好,熬到他大学毕业,原以为从此找到一个好的工作,便能好好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谁曾想,母亲的离奇死亡,找不到凶手的无力感,这一切都折磨着凌飞。 子欲养而亲不待.... 如长辈般关爱凌飞的翁双出现,瞬间让凌飞找到了亲情的寄托。 凌飞自问,自己是什么时候将翁双看成自己的亲人的。 是在他毫无保留地将一生所学都留给自己;还是在阴山内部的祭台上,所有人都说他是诡物的时候,只有老师站出来维护他;还是直到最后,老师还是包容他的任性,牺牲自己,让他进入神国.... 这些因素或许只有加到一起,才能解释清楚,他现在如此情绪波动的原因。 “是老师!” “那个翁双?你....” 云安奴想要说什么,却看到凌飞的身体立即冲进那骨堆之中,甚至连一开始先观察战局后再决定怎么做这样的想法,都忘记了! 她看到伯特·索托原先的反应,是想要对方求自己的,只要他对自己说几句软话,云安奴自问说不定会出手帮他。 没有想到对方连理都没有理自己,就一个人独自冲进了危险的骨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