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逍船长,今日又有五人跳海......” 现在的西贝尔除了督促船员事务,多了一项工作,便是每天一行对凌飞汇报船上的人员状况,只见他神色难看道:“就算我已经用绳索绑住,束缚他们的行径,但这些失去心智的人还是防不胜防的咬舌自尽......” “船长,你惩罚我吧,这是我身为二副的失职。” 此时凌飞刚结束又一日与其他四船的通话。 他摇头后,沉咛道:“不怪你,不止是我们,其他船的情形也不太好,应洲星辰海号死的人最多,圣明船另辟蹊径,被封方祥施加某种光明秘法,除他本人外其他船员皆陷入沉睡,至于天罡船......” 凌飞说到这,脸色难看些。 西贝尔替他说道:“在天罡船上,据说因为耿利元船长忙于晋阶一事,疏于管理,竟小规模的哗变了一次,据说,是原本是跟耿利元出生入死的一位兄弟,因为听信巨石大陆左虹国带出来的一位女子谗言,试图夺权。” “好在耿利元得到其他兄弟的报信,及时出来镇压一切。” 凌飞道:“现在传出来的都是口口相传真假难辨的谣言,具体过程究竟如何,只有他们天罡船内部才知晓。” “只是,天罡船上带出来的女人们都因这场哗变受到牵连......” 想到耿利元传来的女人们倒地,衣不蔽体的凄惨死状画面,凌飞皱眉,自己曾在出航之际劝说过她们,女人们当时曾言自己都是赌生活的人,上了船,生死无悔,不知死前有无后悔...... 想到这,凌飞叹气。 回想与辛信行的谈话,泛大陆上,杀人的是苦命人,被杀的更是苦命人。 西贝尔道:“好在天罡船哗变被迅速处理掉。” “船长,对了还有可能因为沙娅丽是精神控师的缘故,她的船虽也有损害,但总体比我们的船都要少。这对我们来说应该算是好消息吧?” 凌飞缓缓点头:“接下来要你跟我船上的医师多忙碌,总要想办法度过这次难关。” 很快。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找到突破之法的不是一事,而是自己从格罗库斯大师带出来的两位铁匠朋友,比起自己一直强作镇定,一直待在船底舱的阿德林和埃琳娜反倒像是受到影响最小的两人。 阿德林找到凌飞,从耳中取出两个隐秘的小器件,递给他看。 “这是我师妹埃琳娜最新炼制的耳塞械器,不仅能隔绝现实的声音,同时来自心灵上的污染叫声也能大部分隔绝。” 凌飞摸索一阵,亲自尝试后,果然自从进入红海后,周围大至数倍的诡异低语消失大半,他顿时喜道:“有这东西,我们船队这下至少可以再坚持一月时间。” 阿德林露出为难神色。 凌飞看出其意,将这耳塞取下,道:“看来这东西不能批量生产了。” 阿德林点头:“用天慧人的一句话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和师妹再如何加班加点赶制出来,也最多只能做出足够一百个人左右用量。” 闻言,凌飞皱眉。 一百个说多不多,说少也确实少,至少连一船的用量都不够。 “这些东西,你和埃琳娜先做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但要记着任何人询问,都要隐密它的真实作用,不能让除我们三人外的第四人知道,不然后患反倒无穷。”凌飞庆幸阿德林来找他的时候,自己正好是在一处无人机械间巡查。 阿德林点头,语气略微低沉道:“不用凌飞兄弟说,我也知道这些道理。” 凌飞微愣:“阿德林大哥,你......” 阿德林接过那耳塞械器,苦笑道:“出来这段时间,我和师妹见识了很多,也学会了很多除锻造械器之外的很多事情。不仅是我,师妹埃琳娜的变化才是最大,现在的她一整天都在疯狂制作出各种械器,麻痹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我和埃琳娜在锻造一途都有所突破。” “虽然如此,我却还是有些想不透,格罗库斯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两人出来见这些东西......” “难道做神匠,真的要掺杂这些除锻造技巧之外的东西吗......” 凌飞想要拍对方的肩膀,但阿德林实在太高,只能捶他的胸口,他笑道:“想不明白的话,就一步步的走下去,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格罗库斯大师的深意。” 憨厚的阿德林点头,带着耳塞械器离开。 “等到阿德林他们将械器全部做出,也是时候开始下一步的计划了。”只有凌飞站在原地,突然喃喃道。 ...... 浮云落雨船静静行驶。 一个十三四模样的少年,悄然离开这船,潜入神秘的红海。 刚进入海面下,周围的迷失语言顿时袭来,他仰面看着浮云落雨的船身在荡漾的红色海浪上,重重诡影摇曳在船底周围,双手施法,身躯犹如一只潜行的黑影,在秘法的掩护下无声无息靠近他的目标。 不远处的重山船。 如同黑色的山岳立于海面,即便是与浮云落雨船相比,它的威势也只是差上一丝。 突然,那道少年身影从海底冲出,踏上船板,轻易跃上甲板,噔噔噔蹬......踏步声在空旷的甲板上回荡,轻而易举躲过巡逻人员的视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行走在陌生的甲板上。 稍作停顿后,少年进入内部,里面灯火阑珊。 这里面大部分船员们已经沉睡,只有偶然醉酒起夜的船员,这少年穿过昏暗走廊,偶然遇到这些人,他都是径直穿过,很快走向船长室的方向,门并未紧闭,只虚掩着一道缝隙,他来到船长室门前,深吸一口气,轻轻敲击了木质门扉。 片刻之后,一道老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进来吧。” 少年轻轻推开门,同时一股混合着烟草和朗姆酒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一间装潢华丽的船长室,壁炉火焰跳跃摇曳。 室内灯火通明,重山船的船长巴尔萨扎背对门口,正在一幅航海图前沉思,感受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头来,目光犀利如同海洋深处的鲨鱼,然而当看到少年身影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迟疑,但随即化为一抹狡黠的笑容:“云逍船长,既然来都来了,又何必遮掩住自己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