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那辆黑色私家车停在了怀远村进村的路口。 几秒钟的片刻工夫,前面车门向外打开来,一中年男子走下车左右环视两圈,目光最终锁定在静看疏通水沟的刘文娟身上,“喂,先能否打扰下,你们怀远村哪栋房子是尹托家呀?” 刘文娟注意力自始至终停留在干水沟里,对中年男子问了些什么?两个耳朵没有听太明白。 但思维惯性,在方向把握上算是基本摸清中年男子想要找人,她没急着胡乱出声搭理,而是原地蹲身用手拍打下站在干水沟里的人说:“尹托,旁边那位大叔好像找你呢?” “谁干饭吃多了会来找我嘛!”尹托坚决不相信,依旧忙碌着只顾低头清理堆积的垃圾。 然而整个心目中,早已把黑色私家车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当成冯世宽,他不待见对方开车来到怀远村,自然而然想要尽最大努力拖延时间用以发泄不满情绪。 单凭听觉,第一时间,他已知晓中年男子是在打听自家的位置,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刚刚,从家里出来沿着公路打算去看挖掘机挖山的事儿,谁料到先在此撞见刘文娟清理干水沟里堆积的残枝败叶,他碍于人情世故停下帮忙,一时之间若不是套住手脚没能及时抽身走掉人,哪敢随便违背诚信原则仍要睁眼说瞎话。 真心实意没动力强装笑脸欢迎自己不喜欢的讨厌鬼,纯粹是性格使然改变不了。 而这种深埋心底下的秘密,刘文娟哪里会知道,她看尹托不信又笑着说:“你看下呀!” “先等下再说。”尹托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装腔作势继续竭力搪塞。 可站在不远处的中年男子通过两人对话已猜出个七七八八,他抛开平日里的客气,直接迈步走过去笑容可掬的打招呼,对两人自称旺曲镇水管所里的负责人蔡俊辉,今天想要了解下尹托前面申报的修井事情,并落实修井的地点。 畅聊直到最后进入核心,他询问尹托有没有空余时间?特邀请尹托带他进山查看下修井的具体位置,大讲特讲乡村饮水问题事关国计民生,务必要提前落实好,免得到时候影响施工。 蔡俊辉拥有的那份热情与友好劲儿,令尹托内心里除开发现自己先前判断错误以外,还有种无尚荣光荡漾脑海难以适应,却是幸福看得见摸得着沾沾自喜。 至今都还记忆犹新,他看村里饮水条件不好,在决定下河自杀前悄悄写份材料递交上去,当时只想着为左邻右舍最后做件实事,未曾想到头来仍旧是在服务自己。 该状况颠覆计划范畴到底可以算个啥买卖? 老天爷快些站出来当众讲两句,或者说做样子显摆下随便溜几步。 …… 同样的,刘文娟站在旁边高兴得不得了,她最后抿嘴笑,“你尹托就是特别牛,关于水沟的清理问题不要你帮忙了,先去陪蔡所长忙修井的事情,蔡所长来趟我们村不容易。” “文娟嫂子的建议听着不错,我们怀远村不能够怠慢蔡所长。”尹托没有丝毫迟疑当即采纳。 蔡俊辉表示歉意,“真心不大好意思,让我打乱你们正在进行的工作。” “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尹托有样学样玩客套话。 紧接着离开干水沟几下爬上公路,他搓搓手带蔡俊辉前往自家歇脚,带蔡俊辉进山。 当两人说笑着跟随羊肠小道走进修井腹地龙盘水,蔡俊辉不由得停下脚步,两眼环顾下周围附近的山感叹,“这真是个与名字极其相似的地方。” 自我感觉估摸不准话音里所传递的褒贬意思,尹托没去盲目附和,他手指大山脚底下紧挨着的草坪笑,“蔡所长,您应该累了吧?前面就是修井的地方,与周围环境不相同特别好辨认。” 确实,那片土地没有遮天蔽日的树,却区别于周边长着郁郁葱葱的草木异常茂盛。 蔡俊辉顺着尹托手指的方向极力寻望过去,两眼目光的尽头虽说没看见泉水,但两个耳朵隐隐约约似乎听闻到有水流的“哗哗”声传来,恰似些令人倍感清凉的舒爽劲儿。 浑身刚有的疲态在眨眼间消失,他迈开双腿循声疾走前去,立马发现清澈见底的泉水,从山崖根部的草丛里面冒出来,四周形成几米宽大的浅水潭,中间漂浮着不多的几片枯叶,泛黄显白的灰色,一荡一漾犹如山涧仙子翩翩起舞…… “真是日常生活中难以遇得上的好泉水。” 半天时间的站立,蔡俊辉略显讶异的心迸发出赞美声,随即是些兴奋抑制不住自己动起来,双手向前旁若无人的蹲下身子,再捧上泉水送进嘴里眯起眼睛品尝,“细腻、甘甜、爽口,仿佛坊间传说中的仙露滋润喉咙回味悠长。” “您蔡所长文化高就是会讲听着倍感舒服的话。” 尹托不动声色逮住机会拍下马屁又笑,“这位置用以今后修井还算合适吧?” 两个耳朵没听见似的,蔡俊辉对于征询没做出正面回答,他仰头望天自言自语,“这泉水的质量真心无话可说,最起码比市场上畅销的那几瓶矿泉水不知好到哪去了,今后谁有钱投资肯定大赚特赚,几乎算是无本经营稍有经济头脑都不会亏……” 一时间里,尹托变得是蠢蠢欲动,我以前咋就没想到这泉水的商用价值? 两眼不自觉的微微眯起来,他看头头是道的蔡俊辉,脑海里迅速浮现出前些天自己在尚凉好不容易挣回的几笔钱,今后投资饮水生意,为怀远村赚取柴米油盐钱应该属于很不错的路子…… 但只限于停留在心里谋划着畅想美好未来,他没敞开心扉说,却没忘记配合蔡俊辉的话继续奉承拍马屁,“蔡所长啊!您不愧是国家培养出的干部,一见泉水便有与众不同的头脑和眼光,认定价值哪天要能够达成,由我买炮贺您本事大。” 收回仰望到高空的目光,蔡俊辉转向峡谷里飞舞的花蝴蝶及杂木杂草,“你少拿我耍嘴皮子调侃取乐,我手里要有余钱没地方花,今儿个马上买断这股泉水,马上让你买炮回来放。” “平白无故为何胡乱冤枉好人?您蔡所长明显不地道。” 对话里夹杂的指责,尹托旗帜鲜明不肯承认,“和您讲句大实话,现在又希望您蔡所长洪福齐天能走出去捡个几十上千万元呢!那样子,我们怀远村岂不跟着发大财。” “你真会说,我今天去捡钱,让我们这些天生注定没钱的穷光蛋全都发大财行大运。” 蔡俊辉不愿冷场,他附和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支香烟,一支自己衔嘴上,一支甩给尹托掉进草丛里几滚几滚没了影儿,这令他忍不住又笑,“你自己抽自己找,沾上草味或许能下几个儿。” 在原地站着没有挪动,尹托怼回去,“香烟掉进草丛里既然能下儿,这种好事情理应留给您蔡所长才叫对呀!您毕竟是领导,又大老远开车跑来,于情于理该让您赚这个便宜。” 末后,他意犹未尽继续拿蔡俊辉侃大山,“依我看最好等回去之前再抽时间跑过来找,那时候想必草丛里冒出的烟儿子会更多更多,我不抽烟不会因您捡烟儿子得红眼病。” 自顾自掏出打火机点燃嘴上香烟,蔡俊辉懒得搭腔,先用力吸香烟仰头吐几个圈,再搞出长期做领导者的派头笑,“我们还是看下应该如何修井吧!光听你扯犊子哪行。” 谁知大山出口,又有名看上去风流倜傥气势非凡的公子哥走进龙盘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