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风就不必了,不过洗尘还是要的。” 青衫男孩站在门外,也不进去,只是不紧不慢地拍打折扇,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芬格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两位稍等,稍等……” 芬格尔还算线条硬朗的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哈腰中退了回去,等再出来时,宿舍里的一切都好似焕然一新,就连游戏机屏幕都被擦洗得能够当镜子。 “我就说学长你很有潜力嘛。” 李龙渊满意地点头,和楚子航一道走进房间,身旁精疲力尽的芬格尔已经快要瘫软倒在墙边,心里欲哭无泪。 他朝十一晚十二的幸福生活才刚刚开始呐。 “狮心会那边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先走了。” 楚子航刚刚放下行李,便打声招呼离去。 李龙渊倒是彻底清闲下来,望着窗外逐渐变暗的天发呆。 这种天气,当然是躺在寝室里睡觉最香了。 “学弟,你不知道,你们去日本的这段时间,学院里发生太多有趣的事了。” 见到李龙渊昏昏欲睡的懒散模样,头号狗仔兼宦官的芬格尔靠上前来。 “哦?讲。” 正舒服靠在躺椅上的李龙渊顿时来了兴致,眼神微眯。 “首先就是要挑战楚学弟的那人了,那家伙是个法国人,叫什么……兰斯洛特。” “圆桌骑士之一的兰斯洛特?” 李龙渊直起身子,显然对法国文学有着一定了解。 兰斯洛特可以说是柏拉图式恋情(简单来说就是精神恋爱)的代表,和亚瑟王的王后格尼薇儿有段隐秘恋情。 12世纪的法国,很多诗人都信仰这种柏拉图恋爱,武士在战场建立功勋的情况下,还得具有一系列美德。兰斯洛特这个人物就是他们笔下集温文尔雅,慷慨虔诚、彬彬有礼这些特性于一身。 “赫赫,没想到学弟你知道的这么多,名字只是个巧合罢了。”芬格尔听完李龙渊的一番话,惊叹地拍掌。 “不过有些地方你还真没说错,就根据我手底下的记者最近对他搜集的资料分析来看。兰斯洛特平日里还真是一个温柔和善的法国年轻人,没有不良嗜好,长相又帅气,刚入学没多久就吸引了一批小迷妹。” “包括现在狮心会内部,呼吁他当会长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多,特别在楚学弟和你执行任务的这段时间。” 芬格尔语速越说越快,神态也变得激动起来,似乎迫不及待见到这两位对上的样子了。 “那他也是A级血统喽?” 李龙渊双手枕头,悠哉悠哉地问道。 “是的,目前还不知道他的言灵是什么。” 芬格尔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显然发现自己说半天没有说到重点。 “还不错。” 男孩含糊不清地道了句。 在他眼里,楚子航从来都不是那种畏惧挑战的人。有个对手的话,只会令他更有动力,未来好去完成他要做的事。 “还有呢?” 李龙渊拍着寝室躺椅的扶手,而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卡塞尔学院和芝加哥大学联合举办的帆板赛马上要开始了,到时候会有不少国际名流到场观赛。几乎每年都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夺冠的。” 芬格尔继续说。废话,混血种的体力怎么是普通人能比的? 李龙渊略显惊异地看了他一眼,“不对啊,学长,你怎么会关注这些?” “难道你今年要一扫颓势,重振雄风,替学院取得今年的冠军?” 男孩上下打量审视的眼神令芬格尔有些不自然,当即低低讪笑道:“学弟抬举了,主要是现在正值炎炎夏日,入场的学妹们大多穿着清凉,特别是海滨派对上提供的酒水食物全部免费。” 有美女还有吃喝,简直是人生的天堂好不好。 见到芬格尔挤眉弄眼的样子,李龙渊也不搭理他。这学长哪方面都好,就是太会藏拙。他可不相信进校是A级的混血种能堕落至此。 “学弟你作为这一届的新人王,不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露露脸?” 芬格尔话语中似有引诱之意。 “再说。” 李龙渊继续躺回自己的老爷椅,闭目,折扇一抖就盖在脸上。 “最后,3E考试要来了。” 芬格尔小声说道。 青衫男孩腾地一下坐起身来,这是自小生活的应试教育环境下养成的本能反应,对于考试的绝对敬畏。 “你说……” 寝室里,男孩以一种异常沉痛,激奋的语调缓缓说着。 ………… 卡塞尔学院的夜很静谧,唯有几处建筑还零零落落地亮着点点金光。 守夜人阁楼就是这样一处地方,黑白的小电视机里正放着卓别林的默片《摩登时代》,滑稽精彩的演技逗得手捧爆米花的老牛仔捧腹大笑。 事实证明,哪怕是缺少音效,人类的情感依旧可以通过画面产生共鸣。 黑风衣戴面罩的施耐德无声无息站在他身后,门是完全敞开的,冷冽的风灌了进来。 “副校长,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 施耐德很少登上这座钟楼,也很少见这位“守夜人”,尼古拉斯·弗拉梅尔。 在他眼里,这位大腹便便,不修边幅的副校长要比讲究体面,果决有手腕的昂热要差了不止一筹。 他至今还能在学院担任副校长的职位,除了老朋友昂热的鼎力支持(py交易)以外,大抵就是言灵·戒律的必要性。 这可以很大程度降低混血种学生们因为掌控不住言灵而造成的伤亡。 “喝一杯?” 老牛仔从一摞换洗衣裤堆积的半旧沙发中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将桌子上喝了半瓶的珍藏龙舌兰塞进酒柜,反手给他倒了一杯尊尼威士忌酒。 施耐德伸手接过,却并不饮下去。酒精会影响大脑的判断力,特别是这种呛人的高度烈酒。 “怎么不去找昂热那老家伙?” 老牛仔也并不在意手下人这种态度,话说到了他这个年纪,除了享受啤酒配炸鸡的生活和欣赏姑娘们的身材以外,没有什么值得他关心或者动怒的。 他早就过了奋斗事业的年纪,哪怕是他的儿子鲁道夫·曼施坦因也快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