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颠簸，海然的脑袋撞到了牛车木板，她爬起身看向前方。 从驿馆出来，她的脚踝已经肿起老高再也没办法走，她只能搭了个顺风车，跟着要去附近村镇的老乡走。 板车上拉了不少袋子蔬菜，她靠在那上面竟然睡着了！ “老乡，我们去的这个方向的村子叫什么来着？我一时迷糊给忘了！” “泗丰村，我看你应该是一晚没睡吧，这么颠都睡着了！” “是，确实有点劳累。” 海然直起身，把靠倒的袋子扶正，也正好向老乡问些信息。 “老乡，你常去泗丰卖菜吗？” “倒也不是，这几年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旱得很，我本来是打渔的，现在这大旱也捞不着什么了，就开始卖菜了！” “这边这泗丰我要是半月不去都没菜吃，干的呦！” 老乡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和她交谈，她却没有多少心思再听了，脚踝越来越疼，车上晃晃悠悠，震得她的脚传出一股尖锐的疼痛。 “姑娘你这脚扭伤了吧？” 老乡看她疼得都出了汗，好心提醒。 “我这壶里有点水，你把衣服撕下一条，打湿之后敷在上头能好受点。” 海然接过水壶，将衣角撕下一条浸湿后敷在脚踝上，疼痛才稍微缓解。 “你到底为啥这么着急出来啊？脚都那样了还非出来？” “我急着找我家夫君！” 海然不得已编了个谎，不过也不算是谎…… “你夫君干什么的？” “他……不学无术，什么都不干！整天就是生气……” 老乡被惊到，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嫁个这么个玩意，实在天道不公啊！ “你……这还找他干嘛？” 海然讶异，心里有个猜想，想要证实一下，故意说。 “我身为女子，不找他还能怎么办？” “姑娘，你这就死心眼了，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你长得又俊，可不愁没人要，我看你干脆就跟他和离！这种男人跟他过什么？” 海然惊呆了，没想到这时候思想如此先进，女子如今的地位也能和男子和离吗？ “女子也可和离……” “你娘家没跟你说过？话说你娘家没管管你这夫君？” 娘家…… 她的娘家在非常遥远的地方，遥远到回去都是奢望…… 舅舅…… “您的话实在对我有很大帮助，谢谢您！” “这算啥？不过你还是真得考虑考虑，男子无所事事可不能要！” 老乡好言相劝，海然笑出来，想到大仙听见他的话得多生气，他可听不得这话，不过她也确实没说错，他确实就是啥也不干，就只是保护她…… 走了一会儿，远方的房屋出现在视野里，灰扑扑的土墙和之前见到的村县都不一样，这里的植被也很少，显现出一副戈壁的荒凉炎热感。 他们还没等进入村内，远处的几个人影就站起来向着他们挥手。 等他们停在阴凉下，周边的村民都围了过来。 “老徐你今天来得晚不少，菜都蔫了！” “我有点事！这不送这位姑娘过来，走的慢点。” 老乡将她扶下来，“对了姑娘，你的脚赶紧要消消肿，快！孙大娘，你家药多，帮我照顾照顾这姑娘！” 那位孙大娘近前扶住她，低头捏了捏她的脚踝，海然没想到她这么直接上手，痛的差点喊出来，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姑娘，你这脚怎么肿成这幅样子，扭了之后还走路了？” “是，大娘，我想着应该没事走了一段路。” “哪里没事！你看这都肿这么高了！” 说着大娘扶着她向村里走去，边走还回头喊道。 “给我留些菜，老徐。” “放心吧！” 两方一叫一喝，在海然耳边震得她耳朵嗡嗡响，不过如此热情如此不拘小节，比起在官大人身边让她心里好过许多。 进了屋里，室内光线很暗，她眯了一下眼睛才适应这种光线。 小屋不大，进门就有一张小桌子，两张板凳。 大娘将她扶在板凳上坐下，从屋里面拿出一个小筐，大大小小的药瓶排在一起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姑娘，我家也没有什么好药，不过是我家老头子经常生病，所以备了些药，我给你涂点消肿的，这两天别用力过不了几天就好了！” “谢谢大娘！” 海然将脚踝上的布条解开，脚腕不但肿还有些泛紫，大娘毫不见外将她的腿揽起搁在膝盖上。 “大娘……” “别动，我给你擦擦！” 大娘大概是常年照顾病人，下手飞快，话还没说完，冰冰凉凉的感觉从脚腕传来。 海然只能闭嘴，悄悄的从怀中摸索掏出银钱几枚。 “好了！” 大娘帮她涂了药又缠了几圈布，海然起不来只能坐在凳子上向她道谢。 “大娘，多谢您！我没有多少钱，这些给您！” 大娘看了一眼却不接，拿着瓶瓶罐罐又里屋去了，海然刚想起身，从里面传来大娘的声音。 “姑娘你一直这么客气吗？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拿出钱来，你这样容易叫有心之人盯上啊！” 她不知如何是好，钱收起来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大娘走出来，给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身边。 “你收起来就是，怎么这么别扭！我也不是为了钱才带你回来，我们街坊邻居都是能帮就帮，这里干旱的很，互相帮忙才能在这种地方生活下去！你也不要想太多！” “多谢您大娘！” 她只能收起来，孙大娘看她不再坚持，出门去买菜去了。 海然坐在板凳上，看着一方小小的门，黑暗的室内，外面的阳光从这唯一一个小小的方框照进来。 她看着这一方小门外的景色，有些不真实感。 真是做梦就好了！可要真的是梦，又如何遇到大仙呢？ 可不是梦的话，回去的路也太远太艰难了！ 她看着那一块阳光眼泪不由自主的滑下，就这样静静的汇在下巴滴落。 好像总是这样，生活永远都不顺利，以为很坏的时候总会更坏，不断地打击人…… “砰！” 屋里面的巨响，打断海然的思绪，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她撑着腿，悄声走近里屋，掀开那厚重的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