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眼等着,等着那几乎微不可闻的感觉到来。 已经三天了!她还迟迟不肯来见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既然已经逃出去,更应该马上告诉他身在何处才对! 他大张着眼睛看着夜空中星河斗转,那每一个星辰微小的移动都像是在计时,夜晚的时间并不多,比起白日他更焦急。 突然他感觉面前一丝异动,像是水珠划过造成眼前画面的那一点变形。 她来了! “然儿!” 那果然是她! 那触感轻轻抚摸着他的左手,像是询问。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我等你等得心都要烧穿了!你在哪里?” 江亦觉伸出手来,等待那触感画下笔画,她果然也动起来,在他手里留下清风。 点,点,提…… 她想写下一个字,一个有着三点水的字,她就在那里。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掌心的触感,但丛林中的一点脚步声猛然出现,打断他的注意力。 几乎是下意识他抓着海然想把她拉到身后,但面前什么都没有,他的手扑了个空。 “呵……呵……” 像是某种巨型动物的喘息声,在阴暗的影子下移动,江亦觉盯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将猎户踹醒。 “嗯?怎……” 许四蒙然醒来,被江亦觉捂着嘴拽起来。 “有东西在林子里。” 他仔细辨别那声音,不像是老虎之类的猛兽,这粗喘声要比老虎大得多,而且身上恶气萦绕应是杀了不知多少生灵。 “老兄,不会还是老虎吧?” “不是,应该是魔物。” 许四全身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想起了家里老人的话…… “兄弟,我得跟你说,我家老人说十年前这泗水河上游有怪物,叫我不要上山,咱们不会这么巧,偏偏遇到它了吧!” “有可能!你能跑多快?” 他回头认真看着许四,他已是汗流浃背,声音颤抖。 “若是逃命自然能多快跑多快!” 江亦觉脱下上衣,活动着身体,向着林中头也不回走去。 “我进去你就马上跑,不要回头一直朝山下跑明白了吗?” 胆寒和敬意在许四心里交织,但他实在没有勇气跟上他的脚步,在他迈进林中阴影的一瞬,许四像是绷紧的箭一般猛然冲出去,向着山下逃命去了。 就像是平衡被打破,那怪物比起江亦觉更感兴趣逃跑的那个,跟着冲了下去。 然而头顶什么东西猛然坠落,它有所察觉灵巧摆身这才躲过。 江亦觉拦住它的前路,站在月光下悠闲漫步。 “本来不打算杀你,但你实在不应该打断我和然儿见面。” “吼……” 那怪物从阴影里穿梭,在间隙的月光下才能得见它的样子,一只蜥蜴般的身躯却有着多刺的脑袋和密集的牙齿,在月光下滴着口水,凶猛又恶心! 它此刻也闻出了江亦觉的身份,捕食的场景一下变成了生死存亡之战。 它撑起颈上骨刺,把自己的脑袋鼓到最大企图吓退他。 江亦觉看着这番场景,不禁笑出来。 “野兽就是野兽,这般功夫吓吓禽兽还行!你觉得对我有用吗?” 他的身体也逐渐变形,骨刺从背上延伸出来,在半空撑起一条条血色弧度。 江亦觉望着夜空,心中想着要早些结束,海然还在等他。 那怪物虽然忌惮他,还是先发制人,看他分神猛然扑来。 江亦觉虽没看它,轻盈一跃就躲开了它的攻击,怪物见一击不中,抡爪拍向他,他依旧不慌,从它身下滑步穿过,背上骨刺在它脖子上剌下一道伤口。 但它身上有鳞,这一下只勾下些许鳞片,并没有真正伤到它,反而见血将它激怒,它暴怒如同小山般扑来,连同爪子在空中挥舞,不留一点喘息机会。 江亦觉连躲几下终于让它拍中,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 看着它从口中欲吐出什么,江亦觉心中暗叫不好,勾中旁边的树根,借力躲出去。 果然,那怪物口中藏有酸液,刚才所在的土地已被腐蚀,甚至它自己的爪子也冒出血色,它竟然为了杀他连自己的爪子都不要了! 不过也是,魔物自身复原能力也够强,这点腐蚀算什么? 他不再轻敌,化出利爪盯着它的眼睛,虽然头上遍布尖刺,但眼睛那么小怕是它的弱处。 他弯膝借力猛地跳起,它也跟着扑过来,但它身躯庞大不能跳太高,反而在夜色中难辨他的身形,根本看不清他在何处,那怪物心生惧意朝林中钻去。 借着树木高草掩护它一路疾驰,却听见空中不断传来尖啸声,这声音扰的它无法分辨方向,惊恐四处挥动着利爪。 它在原地打着转,正好叫江亦觉抓住时机,他从空中向下坠落,猛地砸在那怪物头顶,扬起的风把周遭树叶都吹落大半。 待到风渐渐停息,那怪物已是头破血流,头上一个血洞正向外流出鲜血,早没了意识。 江亦觉从它头上下来,打量了一下身体,腿上被划破了一道伤口,正源源不断的流着血,剩下的就都是怪物的血了。 他回头看向那怪物,萦萦魔气正从它头顶伤口溢出,消散在空气里。 他伸出手来,那魔气像是有了方向朝他源源不断涌出,隐入在他掌心。 身上伤口迅速愈合,连着体内力量感也不断增强,真是只好猎物,平常可见不到这种等级的食物! 他感受着体内魔气冲撞,前所未有的兴奋至极,还想找些什么练练手,但周遭什么都没有了,他抓着那怪物的尾巴施力一扯,将它从中间断开,内脏流了一地…… 他看着这场景也恶心起来,这怪物体内有酸液,倒是没有多少血,味道恶臭刺鼻。 扔下半截尾巴,向着刚露宿的小河边走去,一个猛子扎进河中,终于洗掉身上那股恶臭。 他刚露出水面,就见那猎户竟然回来了! “兄弟,你没事吧?” “你竟然还敢回来?” 说着他走上岸,把之前的破布衣服搭在身上,许四看着他动作,连同脖子上那明晃晃的金色印记。 “我跑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丢下你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回来了!那魔物如何了?” “死了!” 江亦觉捡起地上那几个野鸡野兔扛在肩上,向着他走过去,把老虎皮搭在许四肩上。 “走吧!你家在哪个方向?” “兄弟,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他不搭理他,自顾自顺着河水向下走,许四也连忙跟上。 “我要先下山,你不是也顺路?” “确实顺路……” 两人无言走着,突然江亦觉打破沉默。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我回来就只看到你在河里,不知道那魔物是什么样子呢?” “不必看,脏得很!” 说着他加快脚步,但许四已是冷汗直冒,刚才他回来的更早些,偏偏看到他吸收了那魔气!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那个男人,默默擦掉额上冷汗,快步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