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辛苦苦地签名,消耗了两个夜晚。 签名是枯燥的,但签完名后的睡眠是舒服的,就像过去的流行语“送人玫瑰,手有余香”,祝福别人,也是安抚自己。 周四早上,陈夏醒得很早。她蹲在沙发旁,看着客厅地面上,重新装满的纸箱,揉揉手腕,露出欣慰的微笑。 她的脸上满是温柔,眼中都是光彩,“希望能把我最美好的愿望,带给那些需要爱、渴望爱的人。” 她闭上双眼,双手交叠,按住自己的心,用坚定的语气低声祝福。 “人生也许是黑暗的、是无声的,但只要坚持向前走,我相信我们都能遇到爱,然后这份爱,会点燃我们生命中的光。” 她张开双手,像是要给看不见的人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许会孤独,也许会无望,但就像你们陪着我一样,我也会继续陪着你们。” 陈夏睁开双眼,带着被治愈的笑容,离开宿舍。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初春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却在慢慢驱散冬季的寒意,就像亲密的朋友和可爱的读者,也在温暖陈夏的心。 陈夏慢慢地在人行道上走着。 她看到小朋友们背着彩色的小书包,坐在爸爸妈妈电瓶车的后座上,头一点一点的,还沉浸到香甜的梦中。 她看到头发花白但精神振奋的大爷大妈,已经结束了清晨在公园的锻炼,有说有笑地往菜市场走去。 她看到穿着正装、踏着皮鞋的年轻男女,拎着包、夹着包,一边咬着在早点摊买的食粮,一边急匆匆赶路。 还有出门牵着绳子遛狗的人,已经跑得气喘吁吁;有正在拉开卷闸门的小店老板,疲惫的脸上写着期望;看见路口指挥交通的警察,帽檐上还有残留的露水。 陈夏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弥漫在身边的汽车尾气、早点摊准备食物的香气、洒水车喷洒灰尘的水气,耳边回绕着汽车鸣笛声、人们的说话声、食物在煎板上翻滚的声音。 她把早晨的空气深深地呼出,对着自己提问:“陈夏,你有多久没有这样静下心来,观察周围的生活了?” 她摇摇头,回复自己:“除了工作、写作和逛店,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出了小小一间宿舍,这个世界还有很大。” 就像脱去冬装,换上轻薄的春款,她放松地继续走着,直到单位门口,“人的心态平静了,连上班也不那么讨厌了。” 现在时间还早,卡着时间到岗的同事们还在路上,陈夏就去食堂安心吃早餐。 吃完早餐,同事们也陆陆续续到了。陈夏坐进工位,“算算时间,出版社也该上班了,我让他们来搬书吧。” 她点开手机,给编辑王欣发了一条短信,“王编辑,我的书都签完名了,中午有时间,可以安排人来取走。”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条短信回过来,“好的,那我安排人了。谢谢。” 今天的办公室还是安静无声,一方面是春节过后暂时没有繁重的工作,一方面是大家还在摸鱼。 陈夏看了一会新闻,没看到什么新鲜的,开始觉得无聊。 她站起身,往四周观察一遍,同事们都在忙自己的事,又坐了回去,“我这个位置真的宝地,周围没人,摸鱼打盹不会有人看到,自言自语也不会有人听到。” 她点开手机,准备记录,“休息了这么久,现在可以考虑第二本书了,不能让读者等得太久。 “新年时遇到秋缘,我就有一些灵感,春节又遇到她,真的是冥冥中暗示我,可以写这方面的内容。 “第一本书讨论的是年轻男女被空间阻隔,引发出各种挑战和考验,然后他们用坚持和信任来证明爱。” 陈夏“哒哒”地敲打手机里的键盘。 “这一本就可以换个思路,讲述一对男女因为种种原因分开,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爱,被时间阻隔在过去,然后时隔多年,他们重新相遇,想要找回爱。 “主题确定了,接下来是字数,上一本写了二十三万字,因为是我第一次尝试,不敢写多,也没有能力写多。 “但是,这么短的字数对于整个行文,有一定的负面效果,因为叙述和铺垫不够,冲突就会显得突兀,爱的力量也发展太快。 “要想把人物写得真实,除了要增加笔墨,描写细节,还要去铺设和暗示人物的行为逻辑,巧合太多会减轻爱的分量。 “增加笔墨又会带来内容拖沓、主线不清晰的问题,所以剧情发展的节奏一定要把握好。” 记录了一段,陈夏趴在桌上,眯着眼睛思考。 “故事的主角既然是年龄稍长的男女,就必然会有岁月的痕迹和生活的阅历,这是我单纯靠想象很难描述的。 “同一件事,不同人面对,会采取不同的行为。所以,虽然有了灵感,却不能急着下笔,要去收集年长男女的新闻和素材。 “要想重新相遇时有重新相爱的想法,就要注意两人之前分手的理由,太过狗血会让人反感,觉得两个人居然还要回头,是真傻。 “异地恋的情节已经用过了,而且和主旨不符,如果因为争吵或冷战分手,就必须安排冲突的理由,这个也是早就套路满满,看腻了的。 “家人的反对也很离谱,总不至于现在家人突然死了。为了爱就要把阻碍杀掉,实在是邪道中的邪道。” 她皱着眉头,趴得更彻底了,“想不出来啊!刷刷微享吧,田落这应用真是越做越好了。” 微享的榜单里有一条热门讨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到底是一见钟情好,还是日久生情好?》 陈夏看着引人注意的标题,手指却停住了,“对啊,不是所有分手,都是轰轰烈烈,也有平平静静的。 “完全可以这么写,男主女主一见钟情,但随着时间推移,短暂的激情消退了,不满和矛盾越积越多,他们不再从两人的关系里寻找幸福,而是寻找痛苦,最后自然而然的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