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祎举手,打断了陈夏的发言,“陈夏,我有个问题。” 陈夏微微一笑,伸手示意,“请说。” 顾祎左右看看,“你刚才提到的,不方便放进书里的内容,能举个具体例子吗?” 云芊立刻插话,“也请举一个姒绯的。” 陈夏点头,想了想,“好的。顾祎先问,我就先说李政的。 “只是一笔带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顾祎摇头,“也不能说一笔带过吧。我记得大臣们不肯放弃手中的权利。” 陈夏竖起食指,笑着摇了摇,“这就是为尊者讳了,历史上可是死了不少人、破了不少家的。 “不过,捕杀大臣只是封建王朝的惯常操作,没什么可说的。李政亲自弯弓提刀,屠戮自己的亲族,才是我要举的例子。 “朝内上下争吵数日,莫衷一是。李政有天突然提出:为什么要反对? “王室的损失最大,大臣们都以为他在用‘恐吓、折中’的套路。等第二天朝会,李政再次提起此事,权贵们才惊讶地发觉,他‘疯了’。 “大臣们采取了诸多行动,都不能撼动李政‘作死’的决心。王室的其他人眼看要遭,就只得亲自下场、串连起来,准备对李政动手。 “李政预先知道了消息,却不肯做任何挽回,反而完全放任,甚至可以说是提供便利。” 陈夏看看大家的表情,“此事之后,王室的成年男性几乎损失殆尽,梁溪李家从此一蹶不振,直到今天,依然男丁凋零。” 她喝了喝水,看向云芊,“如果说李政开了个头,姒绯就是结了个尾。 “梁朝末年,大部分老百姓的文化程度并不高。 “虽然李政和姒绯想了各种办法,议员们也很少有真正的普通国民,议会里面权贵的比例高得吓人。 “在这样的议会里,想要制定、颁布有新法,无异于痴人说梦。但难度再大,也是不得不为。” 云芊认真地盯着她。 陈夏摇摇头,“怎么办呢?为了给以后的议政留下一个好的参考模板,议员及其家属,不能有任何被威胁或被攻击的痕迹。 “姒绯的具体做法不明,但我们可以查到,她主持的议案,至少有一半得到了通过,而那些没通过的,基本不是重要的议题。 “姒绯失踪的时间点,长云大部分官绅世家,也已经没有影响力了。 “换种说法,长云的旧势力几乎被横扫一空。而这个过程,竟然没有引起大的动荡,就好像他们是自愿放弃了所有政治权力一样。” 云芊点点头,若有所思。 陈夏又喝了喝水,“更多的隐秘,请自行探索,就不耽误拍摄的时间了。只就刚才那一场拍摄,我再多说一些。 “于导选择的这一段,非常适合拿来展开。剧情里是一个新阶段的开始,对人物也是一段新的成长和变化展示。 “李政此前的主要精力,用在国家政治体制和平稳定的转换上面,此后会逐渐转向军事战略和新法执行。 “顾祎,你刚才的表演,提到军务会议时霸气不够,缺乏那种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气势。和云芊的互动,也有些放不开。 “对面是你最心爱的人,房中也没有外人,姿势不要那么僵硬,神态不要那么端着。你们不是恋爱状态,是已经结婚了。 “这么说吧,对外该凶不凶,对内该软不软,主动性不够。” 留下顾祎自己体会,她又转向云芊,“芊芊,你的情况正好相反。 “此时的姒绯,已经暗中做了多手布局,议长之位十拿九稳,但她准备以后同时负责国家外交,所以正在努力补课。 “你开始的时候,完全不在学习状态,倒像是已经上班,开始处理工作了。而面对顾祎的时候,又有些过度温柔。 “姒绯对待李政,可不是在外面的淑女样子,要再娇蛮一点,再活泼一点,要像狗血言情里的大小姐,有一点被宠出来的小脾气。 “相对李政,姒绯的画风更接近现代人。这一场有点像大学生在期末突击备考,然后追求你的男友前来慰问,作为被追求的美女,你可以稍微强势一点。” 陈夏说完,对于毅点点头。 于毅笑笑,等待男女主演思考结束。 顾祎按了按眉心,“我这边的问题根源应该是自信不够,有些像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不像是曾经亲自杀人的国王。 “我在外面要说一不二,而不是真的有和别人商量,在家里也不能太过保持距离,不能有卑微的讨好姿态。” 云芊点头,“是的,注意稳定心态。不是你靠得近了,我就会讨厌你。” 她笑起来,“我倒是有些贤妻良母了,不符合姒绯独立女性的人设。夏夏突击备考的比喻很精确,我刚才有些时间错位了。” 于毅笑着点头,“陈夏说了很多,我相信大家都有收获。这不是都市言情,对我们的要求和以前不一样。旧的经验失效,大家都要一点时间适应,这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顾祎、云芊,陈夏的剧本大概下周末能改好,你们还有时间,可以继续揣摩人物、练习台词、调整气质。但如果迟迟不在状态,我就只能无限喊停了。 “我和辛蕊的要求一如始终,就是要精益求精,拍出观众喜爱的佳作。我们几个主创,如果有一个人不满意,那就拍到满意为止。到了那时,你们可不要觉得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