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撒娇地摇摇卡洛琳的手臂,“人嘛,总会有和认知矛盾的错觉,好像看上去年龄小的,就不值得信任,不应该听从。 “还有一部分人畏威而不怀德,远怨而近不逊,我和莉莉这样的外貌,要想把公司管理好,就只能恩威并施、奖惩并重了。” 卡洛琳笑着轻拍陈夏的手背,“就是一句简单的描述,无须多想。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完全能够理解你们的做法。 “夏夏,你的镜花看起来规模有些小啊。这点人手,什么时候才能壮大起来?要不要姐姐帮点忙,给你加一些投资和人脉?” 陈夏摇头,“要是遇到一点困难就求助于人,那怎么才能成长起来呢?更何况镜花目前状态良好,只是起步慢了一点。 “镜花的竞争力不在于先手,我年纪也还小,有的是时间练习经营,好借机增长一些管理经验。如果发展得过快,反而可能不美。” 卡洛琳抬起右臂,把陈夏搂住,“你的想法有道理,姐姐就不多管了。记得一点,姐姐总会站在你这边,总会支持你,就行了。” 陈夏乖巧点头,“姐姐你是怎么过来的?是要在长云逗留,游玩几天呢?还是今天就要回去,处理骑士团的事务?” 卡洛琳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响指,就像变魔术的动作一样,然后她把左手移到陈夏眼前,手指间突然多出一本暗红色的护照。 陈夏接过护照,翻开查看,内页上面的姓名是卡洛琳·雅隆,出生日期是1993年2月20日,出生地点填的是埃诺尔。 陈夏抬起头,“既然有护照,姐姐你是坐飞机过来的吗?这个雅隆,是借用了你妈妈的姓?出生日期呢,月和日都是真的吗?” 听到她一连串问题,卡洛琳的笑容更加甜蜜,“猜对了,是坐飞机过来的。弗朗索瓦有好几个航司的头等舱额度,不用白不用。 “这是我第一次坐莱努直飞长云的航班,没想到用时要这么久,实际起飞时刻还莫名地延误了,差点没赶上你的游戏发售。 “虽然过了近一千年,原名总归有些不便,我的公开身份都用了母亲的姓。护照上的生日,月日都是真的,正好比你早四个月。” 她看了一眼斜对面沙发上的莉莉,“这次过来要待上几天,主要是看你,顺便检查一下他们的工作,游览一下长云的人文山水。” 莉莉无奈摇头,“长云太平无事,有什么好检查的?圣上要是去清兰,查查御尺末措杰的岗,倒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卡洛琳抬手指指莉莉,“祸水东引的计策,在我这里可行不通。清兰那边的情况,他们处理得很好,我去做什么? “反倒是长云这边,一个影响力广泛的大国、强国,一点细微的扰动,都会在整片秦洲掀起波澜,必须是要亲眼看看的。” 陈夏微微皱眉,“结合近半年的时政新闻,姐姐你所说的‘细微扰动’,是不是指陆离当选议长?他也是一位大骑士?” 卡洛琳点头,“长云虽然是举足轻重的强国,但因为李政和姒绯打下的基础,因为长期安定的形势,只有三位大骑士驻守。 “这三位大骑士,除了你已经知道的莉莉和叶川,剩下的那个就是陆离。看到他的春节贺词视频,我就知道瞒不住你了。” 陈夏放松眉头,“作为骑士团的一份子,他的真实身份应该很隐秘吧?不然怕是会给骑士团和他自己,带来无限的非议和责难。” 卡洛琳笑着摸摸陈夏的头发,“极少数骑士要保持骑士团的存在感。其他人的身份,除了不避至亲,都是秘密。陆离也不例外。 “但他对长云这片土地爱得深沉,让每一个国民都过上更好的生活,是他最坚定的夙愿,哪里还顾得上个人得失? “而骑士团,从其建立以来,我们干涉的国家、废黜的君主、杀戮的军队,难道还少吗?只要力量在手,又有谁敢多话?” 陈夏惊讶地睁大了眼,“姐姐你简单的两句话,却带着血的味道、铁的回音,虽然表情不起一丝涟漪,却更加显得霸气四溢。” 莉莉赶紧往回找补,“不要听圣上说得这么夸张,和平、民主的大势已成,放眼国际,近代以后,已经很少需要我们直接动手了。” 陈夏笑笑,“很少?就是还有咯?不用担心我的接受能力,适当的杀戮就像医院开出的抗菌药,谨遵医嘱就可以治病。 “我只是好奇,楚格和塔斯最近的战争,为什么好像没有骑士团介入和干涉的痕迹?而姐姐的评价又是‘处理得很好’?” 卡洛琳随手一挥,三人中间的茶几上,多出一个极其精巧的沙盘,看上面的文字标识,应该是清兰、楚格、塔斯的地形微缩。 卡洛琳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教鞭,“以人体健康作为类比,我们都知道,有些病不及时治疗,会越拖越重,最后变成绝症。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是早发现、早治疗,不给其继续恶化的机会。但这有一个条件,就是病人要配合医师和医院。 “同样的,以骑士团的理念,我们尊重民众心智汇聚而成的国家意志,不会强迫其快速改变,只会通过各种办法施加影响。 “如果利益冲突过大,国家意志不肯妥协,战争的可能性无法消除,我们就只能尽量减少普通民众的人身和财产损失。” 她的教鞭落在沙盘上,“看这里,清兰上下都在觊觎旁边的岛屿,想要提取附赠的巨额资源,获得更强大的国力、更轻松的生活。 “楚格、塔斯对这种危险心知肚明,都想压上全部赌一把,只要吞并了对方、加强自身的反抗能力,就能避免成为清兰新的邦国。 “而两国的民众,要么向往清兰,想加入其中,享受大国子民的待遇;要么仇恨清兰破坏自己的国家,想保护旧有的文化和传统。 “国与国、人与人,利益矛盾不可调和,激起了摩擦,酝酿了疯狂,终于喷薄出血与火,直到一方倒下,才能算作结束。 “想要预先避免,只有征服一切,将敌对存亡之争,化为两手互搏之戏。而那,在我和你的专长之外,不是这个时代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