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但对于陈夏,凡事总有例外。 先有《辗转》开拍,然后是《苍穹坠落》立项。周一的早上,徐珊又发来信息,想约陈夏晚上吃饭,说是有好消息要公布。 现在是八月初旬,这个时间节点,能有什么好消息呢?陈夏微微一笑,很有耐心,不做猜测,只是爽快地答应下来。 傍晚时分,陈夏坐车到达完成搬迁的新动公司,接下班的方菲,然后一起前往距她不远的石城广场,进入十四楼的明珠西餐厅。 今晚的主角还没到,姐妹二人很自然地走到角落,背对着门口坐下。 喝着店长亲自端来的柠檬水,两人刚刚聊了一会,徐珊和高烈就出现在陈夏身旁。 仔细观察,这一对情侣手牵着手,脸上都是虽然尽力隐藏、但根本隐藏不了的喜气。 陈夏、方菲默契地对视一眼。 四人点好了食物和饮料,方菲就立刻朝着对面的徐珊发问:“珊珊,什么喜事?我们几个到齐,是时候揭开谜底了。” 徐珊的笑容绽放得愈加灿烂,把藏在桌下的左手竖了上来,手指向上,手背朝前,展示无名指上一枚闪亮的指环。 方菲“惊讶”地双手捂嘴,“天哪!这是高烈向你求婚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方式?珊珊,恭喜贺喜啊!” 徐珊不急着回答,只是开心地笑,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端庄,但得见她笑容的人,一定都能感受到她从内心溢出的欢喜。 方菲脸上伪装的惊讶,也被徐珊的这份欢喜浸透、冲溃,变成和她一样灿烂的笑。 笑了一会,闺蜜俩渐渐止住,服务员也把一部分食物和饮料端了过来。 徐珊喝口果汁,回答方菲的问题:“昨天傍晚从店里回家,我发现高烈已经做好饭菜,还在奇怪哪来的空闲,他就单膝跪地了。 “事发突然,没有预料,我看着递过来的戒指,听着他求婚的话,当时有些发懵,也顾不得思考太多,就顺着心意答应了。 “他给我带上戒指,又从屋里抱出一大捧粉色玫瑰,求婚的仪式就成了。虽然说起来简单,但求婚的人对了,就是浪漫。” 方菲笑着伸手虚握,假装手里有个采访用的话筒,“现在让我们来询问另一位当事人,看看他有什么心路历程和体悟感言。” 一直笑着看闺蜜俩互动的高烈,有些措手不及,“啊?原来求婚只是开始,还有这么一道考验等着我呐?” 方菲摇晃手腕,仿佛把“话筒”怼得更近,“别装样,姐姐也许会信,但在我面前,你的一切伪装统统无效。” 她转头看向笑呵呵的陈夏,“我中学每年都有演讲比赛,你眼前这个人连拿了三届冠军,不然也不会用花言巧语把珊珊骗走。”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方菲言辞中的“小小冒犯”,高烈不以为意,只是笑着面对,直到她“逼视”的目光再次聚焦到身上。 和徐珊一样,他也是先喝口果汁,然后才开始慢慢讲述:“我很小时候的梦想,就是要成为一名伟大的医师,能起死人、肉白骨。 “懂得多了,才知道那不可能,但我救死扶伤的梦想依然如故。中学遇见徐珊,我的梦想就又加了一条,长大后要娶她为妻。” 情侣俩的手紧紧牵住,互相对视微笑。 高烈继续回忆,“从那个时候,一直持续到我今年硕士毕业,这两个梦想都是并行不悖的,没有孰高孰低的优先级。 “我原本的计划是,最早要等拿到医师的执业许可,能在南都的某家大医院站稳脚跟,可以给徐珊确定的未来,才会求婚。” 他摇了摇头,“但最近两个人的两件事,给我比较大的触动,让我放弃了这种看似完美主义、但其实有些不负责任的拖延。 “一个是上次我们聚餐。结束时候,不是分男女各自聊天嘛,于毅分享了他的一些体会,其中就包括他求婚太晚的真切后悔。 “他认为,事业很重要,但愿意白头到老的人更重要。这个观点,有的人可能会嗤之以鼻,但对我,却是过来人的一个警醒。 “另一个是我认识的学长。他和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找我聊天,提到分手理由是他拖得太久,让人看不到可期的未来。 “他一边感到讶异,女友这么多年坚持下来,为什么不能再等两年;一边也在反省,是不是他自己耽误了别人最美好的青春。” 高烈叹了口气,看看徐珊,又发自内心地笑起来,“有这么两个鲜活的例子放在眼前,如果我不肯归纳总结,还学什么医呢? “这些天,繁忙的实习工作之余,我经常搜索、不断深究别人的故事,想知道哪些见识我可以增长,哪些教训我应该避免。 “渐渐地,我想通了:对于相爱不深的情侣,物质基础重要到能否决一切;但对于我和徐珊,无尽的等待才是伤害更大的那个。 “也因此,我最终下定决心,要在不确定里证明确定,要以实际言行,给我爱的、也爱我的徐珊,一个真正的承诺。” 高烈的阐释完毕,陈夏和方菲不约而同地轻轻鼓掌,然后抢着用一串串吉祥话,向这一对甜蜜幸运的情侣,致以最诚挚的祝福。 对面的两人连连感谢之余,徐珊也生出新的好奇,“我说两位,有些词是婚礼才用的,现在提前了,到时候用什么?” 方菲昂头,“祝福的话不怕重复,就算我和姐姐说一百遍永结同心、早生贵子,你也不会真把心结成线团,再生一百个小可爱的。” 陈夏举起左手,“说到婚礼,伴娘定了吗?司仪找了吗?我要抢先报名。” 方菲惊讶地看向她,“啊?姐姐你耍赖,我们是在讨论这个事吗?” 徐珊笑着伸出双手,和方菲、陈夏握住,“我的婚礼听我的,伴娘只有一个,还是由菲菲来吧。夏夏你要是愿意,可以做司仪。” 陈夏立刻伸出右手,摆成拉钩的姿势,“来来来,加强一下仪式感,你徐珊的婚礼司仪,我陈夏就这么当定了。” 方菲也模仿陈夏,把手势变了,然后用“凶狠”的眼神示意徐珊。 徐珊被突然孩子气的两个人“折服”,只好依次和方菲、陈夏拉了拉钩,约定好了:过一百年也不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