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起，陈夏和方菲吃着早餐，正讨论还在外地拍摄电影的云芊，桌上的手机振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 陈夏瞥了一眼，拿起手机，奇怪地嘀咕：“珊珊会有什么事？这么早就打我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陈夏的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珊珊，什么事？嗯，嗯，嗯，正好菲菲也在我这，我们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看看已经光盘的董越，“团团丢了，我们立刻换衣服，去珊珊店里。这些包子，董越你装回饭盒，我们车上吃。” 董越点头，拿起公筷，打包早餐。陈夏、方菲、林璐推椅起身，各自回房间，把家居服换成适合出门的衣服。 三人到门口集中的时候，董越已经换好衣服，拎着包裹塑料袋的三个饭盒，等在那里。 把塑料袋递给换好运动鞋的林璐，董越转身出门，走向停在院子里雨棚下的汽车。 四人坐进车里，往柳絮宠物店的路上，方菲才开口询问：“姐姐，具体什么情况？团团不是养在店里吗？怎么会丢？” 陈夏接过林璐递来的饭盒与一次性筷子，表情沉重，“珊珊出国，店里交给员工打理，昨天一切正常，今早却发现门被撬了。 “警察赶到后，员工们发现，笼子里寄养的宠物，没有一只遗失，但可以在笼子外自由活动的团团，却怎么找也不见踪影。 “大家查看店里的监控，小偷在店里四处翻找财物的时候，团团可能是被吓到了，突然从开着的店门窜了出去。 “珊珊正带着员工们，在店面附近寻找，希望一向乖巧的团团，只是躲在哪个角落，可以被顺利找到。” 饭盒里的包子散发着味道，方菲却没有一点食欲。她紧盯着陈夏的眼睛，“姐姐，你觉得能找到吗？” 陈夏叹了口气，“很难说。对于一只猫，外面的威胁实在太多了。我们先吃包子吧，吃完了才有力气去找。” 方菲皱了皱眉，也跟着叹了口气，然后听话地拿起筷子，安静地吃包子。 四人很快就到了宠物店附近，董越看见在沿街店面询问的徐珊，把车缓慢靠到路边，回过头，“你们先下吧，我停个车就来。” 三人开门下车，快步走近还没注意到她们的徐珊，戴好口罩伪装的陈夏举手招呼，“珊珊，找到了吗？” 徐珊结束询问，转过身，摇摇头，“还没有。猫的活动范围太过立体，难以推测，我们只好分开找，你们也一起吧。” 几人分开，各选了一个方向，渐行渐远。过了七八分钟，陈夏在临时聊天群里发布一个定位，附上一句“找到了”。 大家在群里纷纷提问：“团团还好吗？” 陈夏回复：“不好，空手来吧。” 聊天群里安静下来。 等徐珊急急转进商店街后面的巷子，就看见方菲挽着陈夏的手臂，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垃圾箱，侧脸上带着悲色。 徐珊深呼一口气，走了过去，看到深蓝色的垃圾箱旁，灰色的水泥地上，白色的团团安静地侧躺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块绣花手帕。 徐珊蹲下来，掀开手帕，仔细检查一遍，沉默不动一会，把手帕重新盖回去，直起身，“确认死亡。” 方菲闭目几秒，睁开眼睛，“死因是什么？” 徐珊看看巷口拎着篮子过来的员工，“外力撞击引发的内出血，没能坚持多久，后来有好心人把它从路边搬了过来。” 陈夏看着徐珊的员工轻柔地把猫放进篮子，摇了摇头，转向眼带泪光的徐珊，“后面怎么处理？” 徐珊深吸口气，“一般分几种，掩埋，火化，或者做成标本。你们倾向哪一种？” 陈夏伸手摸了摸猫头，“掩埋污染环境，离得远了，不好照看。做成标本，使人触景伤情，剜心掏肺也不适合。火化吧。” 徐珊看向方菲，方菲点头，“一死百了，哪种形式都不如心里记着。” 她们一路汇合其他人，回到宠物店里。站了一会，陈夏和方菲摸了摸猫头，算作最后的告别，然后便出门离开。 坐进董越开来的车里，方菲依偎在陈夏身上，“世事无常，转眼就是生死两隔了。” 陈夏靠在椅背上，“就是因为太容易失去，所以才更要珍惜陪伴的每一秒。” 把方菲送到新动科技，陈夏继续前往“初吟”园区，走进会议室，参加推迟的例会。 例会之后，坐在办公室里，莉莉看陈夏兴致不高，便找话闲聊，“看你很喜欢动物，自己却从来不养，就是怕分别时刻吧？” 陈夏喝口热茶，“是的。小动物十几年、甚至几年的寿命太短，对孩子可能是生命教育，对成人就完全是折磨了。 “也许有人善于自愈，或者通过多养几只的办法分散寄托的感情，但对我个人而言，实在很难在较短时间忘却。” 她把水杯放到桌上，看向莉莉，“你呢，家里养了小猫小狗吗？” 莉莉摇头，举起手中的一叠纸挥了挥，开玩笑地说：“公司内外这么多事，我啊，实在不能再分出一点心力，去照顾它们了。” 陈夏竖起食指，笑着摇了摇，“镜花可是严格遵循法律的，不要把我说成剥削员工时间、压榨员工健康的无情老板啊。” 莉莉坏笑着把手里的纸放下，“从科学的角度，一个人如果觉得空虚，可能需要宠物陪伴；如果觉得充实，它们反而可能负担。 “因此，如果像我这样，兴趣爱好广泛多样，生活、事业、学习，只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哪会有养宠物的需要？” 陈夏食指点点脸颊，若有所思，“一个人的智慧毕竟有限，停下来思考，就有可能自己绕圈，所以不能完全不借鉴他人看法。” 莉莉微笑，“是的。盲人摸象，管中窥豹，都不如从多个视角观察、考量。偏听则暗，兼听则明，也是这个道理。” 陈夏顺着莉莉的话，“所以，请你帮我遮掩一会，我决定立刻去姐姐那里一趟，求教一个我自己很难想通的、形而上的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