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中过去了两日,这两日中,古千莫早上上班,晚上回家做梦,这两天依然加班很晚,但是总能与吴迪一同下班,像是上天安排好了一般,这直接导致两人关系慢慢地熟络了起来,让公司中其他想追吴大美女的人愤愤不平。 梦中世界一连过了几日,老师的丹药果然不是医疗部使用的普通丹药能比的,古千莫的伤势第二天便痊愈了,这几日他都沉浸在修炼之中。 作为一个术士,最基本的是要修炼神识,这是术士催动任何术法和阵法的基础。 这天清晨,古千莫刚正要从炼神打坐中收功,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一时间,一股隐藏在心底的记忆慢慢浮现。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大雨倾盆而下,一辆马车缓缓地在泥泞的官道前行,目标京城,那时的古千莫才刚刚五岁。 马车的车厢中,一位年轻貌美、妇人打扮的女子正坐在一个小桌前自斟自饮。 “姑姑,我们还有多久到?” 年幼的古千莫对马车外轰隆隆的雷声有些惧怕,忍不住地往美妇人身边挪了挪。 美妇人一身酒气,起初还自斟自饮,只是几杯下去觉得不过瘾,直接拿起手边的酒葫芦大口大口地灌了起来。 咚! 听到古千莫的话,美妇人把酒葫芦放下,眯缝着眼看着他。 “哇!还是这么喝的爽!千莫别急,再有个一两天,应该差不多就能到了。” “姑姑,我们为什么非要搬去京城?” 年幼的孩子为了不让车厢内再次静下来,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问题,其实对于他来说,住在哪儿,根本无所谓,有姑姑的地方便是家。 “唉——” 美妇人叹了一口气,大大咧咧地把男孩搂入怀中,慈爱地抚摸着男孩的秀发。 “你爹娘走了,姑姑没做生意的本事,只能变卖了你爹的商铺,就指望在京城为你以后谋条生路了,说不定你有能考入学院的资质呢!” “姑姑,学院是什么?” 男孩半年前刚失去了父母,这个美妇人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 美妇人正要搭话,马车骤停,两人险些被甩出去。还是美妇人眼疾手快,紧搂着古千末,另一只手抓在车栏上这才安然无恙,反倒是酒葫芦从小桌上滚落下来。 “喂!车夫,到底怎么回事!” 美妇人恼怒的声音从车厢内响起。 等了片刻,年迈的车夫缓缓推开车厢门,颤抖着双手把一个包裹似的东西放在车厢门内。 “夫人,刚才……刚才马受惊了,我下车查看的时候,在路边的树下发现了这个……” 松开年幼的古千莫,美妇人上前抱起包裹一样的东西,包裹外层已经被雨水淋湿,她掀开盖在包裹上的锦绸。 “这是……这是!”美妇人险些惊叫起来,“这是一个婴儿!” 锦绸下正是一个熟睡的婴儿,稚嫩的小脸在这雷雨天冻得有些发红,但是外面包裹得还算严实,雨水还未淋到婴儿身体,显然是被人刚遗弃不久。 美妇人把已经打湿的外层包裹撤掉,抱着里面的襁褓坐回原位。 “车夫,你说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会有一个婴儿?” 年幼的古千莫忘记了雷声的恐怖,露出好奇的神色,探过脑袋来看着这个幼小的生命。 “夫人,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有所不知,像我们穷人,家里实在养不起孩子的,只能把孩子遗弃到官道旁,运气好的被人捡了去,给人家做丫鬟做下人都是命好的。那些命不好的,就被野兽捡了去当了口粮。我看夫人也是富贵人家,如果夫人觉得这个孩子有点用就好心收留她吧。如果……如果觉得实在没用,我……我再把她放回去就是了。” 车夫无奈地解释,也是心中一阵不忍。 “哦?这样?看来这京城之地也不尽是繁华啊。” 似乎酒劲上来了,美妇人眯着眼睛,大大咧咧地把手探入襁褓摸了摸,然后抽回手轻轻拍打着怀中婴儿,“是个女孩呢!” 大手大脚的美妇人显然惊醒了熟睡的婴儿,她缓缓睁开朦胧的小眼。 “姑姑,你看,她在对着你笑。” 古千莫本想摸摸婴儿的小脸,哪知正好赶上婴儿醒来,刚探过来的手指一下被婴儿伸出的小手攥在其中。 经历了父母的亡故,五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了死亡的意义,他能听懂车夫的意思。 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柔软,古千莫怜惜地说:“姑姑,我们留下她吧!不要让她喂野兽,她好可怜。” “哼!你就知道她可怜,也不想想我们不一样很可怜吗?”美妇人没好气地用一根玉指使劲点了点古千莫的额头。 “姑姑,我们就收留她吧!大不了……大不了把我的饭分她一半!” 男孩露出坚决的神色。 “你的饭分她一半?饿不死你个小崽子!” 美妇人没好气地说。 “求求你了,姑姑!” 古千莫撒娇地摇晃着美妇人的手臂。 “行了!行了!” 不知道是被摇得不耐烦,还是美妇人心软了。 “算了!这孩子也算与我们有缘,她的银子还是从我酒钱里面出吧!” “耶!太好了,我就是知道姑姑是个好人!” 年幼的古千莫放心地一把抱住美妇人。 “一边去!” 美妇人伸手推开古千莫。 “车夫继续赶路吧,这孩子我要了!” “这孩子命好啊!我一看夫人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年迈的车夫微笑着缓缓地关上车厢门。马车再次缓缓地向前行驶,一时间,车厢外的雷声听上去都有着隐隐的暖意。 “哎呀呀,你个小妮子今日入了我们家,怎么也要有个名字,嗯……叫什么好呢?嗯!就叫你文昕好了,古文昕!这名字不错!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可惜老娘还是个黄花大闺女,也没奶喂你,要不这个你来一口?” 美妇人说着捡起地上的酒葫芦,就要对着女婴倒下去。 “姑姑这可使不得!” 古千莫赶忙拦住,他可是知道,有些事情上这个“姑姑”确实没大谱。 “那个……姑姑,你不是不姓古吗?既然她是你的女儿,不应该姓公孙吗?” 年幼的古千莫一时间想起了什么,他这个“姑姑”还是他爹生前认得,并不是亲姑姑。 “哼!养她还需要花你们老古家的银子,当然要跟着你们姓,这点我还是懂得!千莫,你以后要多一个妹妹了!” “妹妹啊!只是总感觉逻辑上哪里怪怪的?” 年幼的古千莫挠着脑袋,似乎被乱七八糟的逻辑绕了进去,不过他并不在意,至少从今天起,自己的亲人又多了一个,一个妹妹。 收回神识,古千莫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前一身淡绿色长裙,一头长发垂至腰间的十八岁少女,正从菜篮里拿出早餐摆在桌子上。 “文昕,你怎么来了?” “大哥来吃饭吧。娘看你最近都没回家,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娘让我给你带个话,‘小兔崽子,老娘的酒喝完了!’,如此。” 古文昕说着嫣然一笑。 古文昕,古千莫唯一的“妹妹”,唯一一个持有学院阵法系阵符的女子,唯一一位可以自由出入学院以及阵法系的场院的非学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