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中的孩童,再疯再野再筋疲力尽,睡一觉,依旧神采焕发生龙活虎。 居才和午成麟虽不知道小公子为什么倦得让许沅背着回去,但许沅没说,他们自己跟不住人,也不好意思问。 至于许沅交代让给小公子泡个热水澡,最好是能泡通经活血、舒络解乏的药浴,他们听了彼此困惑的对视一眼,却应了回去照做。 昨天怎么跟丢的人,居、午一路上央了半天,说了许多夸赞许沅的话,小公子才把详情告诉他们。而他那师傅除了这个,后边教了他什么,他却三缄其口,摇头不语。问烦了,才给他们一句:“秘密!这是我和师傅的秘密!” 有了昨日的教训,居、午今天见到许沅客气了许多。出了许府,他俩就亦步亦趋的跟着许沅和小公子,他们自信,今天绝不会让许沅再把他们甩掉。 云想衣裳是京城比较有名的衣帽鞋袜齐备,且物美质优的成衣店。 才到门口,云想衣裳的老板就乐呵的笑迎出来:“小姐来得真早!不过您放心,昨天说好的,都做出来了,您请里边过目。” 许沅牵着小公子进了店后,他们不便跟着进去,便在门口侯着。 换了衣鞋的燕玄誉,在师傅从包里掏出奇奇怪怪的东西往他脸上涂涂画画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师傅今天斜挎了一个荷叶边的棉麻布包。 “师傅,我自己真的先出去吗?要是被……” 他的疑虑被师傅举到面前的镜子里的人堵了回去,闷闷的自己卷回嘴里。 这……镜子里的人是他吗?燕玄誉发誓,要不是师傅淡定的在对面,他肯定惊叫出声。 “许小姐!” 见许小姐单独出来的居、午二人,够着往她身后探了一眼,除了多了一个包袱,他们并未见着小公子的身影,遂困惑的望向她。 “小不点在里边换衣服,我要到前边玉福斋买个坠子,你们在这里等他出来后带他去那里找我。” 许小姐解释了一句,就径直去了。 居才和午成麟等啊等啊,越等越觉得哪里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怎么个不对劲,却是一点都摸不着。 二人相视一眼,直接进店去问老板小公子在哪里换衣服。 “换好走了?怎么可能,我们一直在门口侯着的,根本没见我家小公子有出去。难道你们这里还有别的出口?” “别的出口是有,但那位小公子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他先走了眨眼的功夫,领他来的小姐才走的。那位小姐不是出来的时候还和你们说话了吗?” 居才不信道:“会不会是您记岔了看晃了,我家小公子……” 话未说完便被老板截过去:“错不了,小姐带小公子来,一张口就要两身衣服四双鞋子,这样的大手笔我怎么会记岔?而且,小公子出来时穿的我店里大师傅昨晚赶制出来的一身团花暗纹月白色的劲身衣袍、黄色的小牛皮短靴,头发全部拢在后脑顶用天青色的发带绾住……” 午成麟听罢,对老板抱一抱手:“多谢老板相告,告辞!” 言毕率先抽身离开,向着玉福斋的方向去。 居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追上去问。 “你忘了,穿月白色的那个孩子出来的时候缩头缩颈的,一副怕别人看他的样子。我们因此还多看了他两眼,只是因为他的面容和公子大不同,神色举止又这样天差地别,我们没想过许小姐会让人给公子易容,所以就算感到熟悉、似曾相识,却从没把他往公子身上联想。现在回头去看,虽然他遮遮掩掩,但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就是公子无疑。” 午成麟脚下不停,顿着换了口气,接着说:“许小姐走的时候我就觉得哪里不对。你想,公子那么信她黏她,她待公子也实心实意的好~要不好,昨晚也不会一路背着困倦的公子回去,还在云想衣裳给公子定了那么多衣鞋。既然这样,她怎么可能单独留公子一个人在后边?就算她有事,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她必然是要让你我去守着公子的。现在我们去玉福斋,只怕也是扑空,她早和小公子汇合没影了。” 事实确如午成麟所言,等他们到了玉福斋的时候,小公子他们早就不知去向。 燕玄誉装作陌生人一样从居、午面前瑟瑟缩缩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快要飞出来了。 虽然脸已经变了,但他还是不敢相信,他能从阅人无数,是大哥得力的左右手的居、午面前行过而不被发现。 直到到了玉福斋门口,燕玄誉才把拘谨、畏缩的神色姿态从身上甩掉,恢复到他往日老成、板正的模样。 师傅到了后,如同昨天一样,牵了他的手慢慢的走,一路走一路告诉,是什么原因让他瞒过了居、午。 从简单的伪装,到复杂的易容术,从随便的易形到特意琢磨的易神,师傅细心、耐心的一样一样的教他。 地址仍是城外的榆树林,如昨天一般疾跑了两圈后,师傅给他缠了护手,在树上缚了布袋,一拳一脚的教他。 师傅实打实的一拳一肘落到一边的树上,拳头和树干撞出大声,枝丫被肘弯击断。她也不借跑动助力,陡然一脚踹在树上,将成人大腿粗的树干踢得猛晃。 师傅说,大凡厉害的武学者,都是经年累月的练习、摔打、受伤,然后才慢慢有所得,绝非一蹴而就一日而成。 这个小不点,本来她只想教他几个招式防身,他却专注、勤奋,不畏苦累疼痛的一次又一次的出拳出腿。他的那股认真劲儿,惹得她不由得教的更负责。 如是数日,燕玄誉不仅不喊累,反而兴致盎然,每晚上都满怀兴奋和期待的进入梦乡。明日师傅会教他什么,人的身体构造?要害处?如何变被制为反制?侦查和反侦查? 他练得不亦乐乎,居、午却一次次被他们甩掉,不堪其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