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婧婧你咋这么大火气?”毛渊明连忙陪笑着问道。 “别婧婧、婧婧的。”鲍婧丝毫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又出了事了,他们郑家又出事了。” “什么事这么严重?”常镇业见鲍婧难得地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得换了一副严肃脸,认真地问道。 “你们说吧,这郑家人是不是都是色鬼投胎啊?刚才去女校,秦九儿告诉我,郑家的七公子郑裕借着来看侄女的名义,公然调戏女学生。”鲍婧忿忿地说道。 “那还好,是调戏女学生,不是强奸女学生,也不是调戏秦九儿。”常镇业见事情不大,总算放下心来。 “你别逗好不好?”鲍婧的语气却一点没有缓和,“育婴堂的女校是给女孩子上学的,不是他们郑家的储秀阁。从我们第一次见到郑聪的时候,他就对秦九儿动手动脚,现在郑裕也是这么个德行,我看将来郑克塽,也是这路人。” 毛渊明见鲍婧怒气不消,笑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鲍婧身边,拍了拍鲍婧的肩说道:“你也别生这个气了。古代权贵之家可不就是这样嘛,谁家还不出几个纨绔子弟呢。再说了,那个被调戏的姑娘怎么样?” “什么叫’那个’被调戏的姑娘,那个郑裕跑到女校里,动手动脚,摸一个又一个,吓得姑娘们四下逃窜。” “擦,听上去比郑聪还夸张啊。”常镇业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还好当时林樱和李书同都在,马上把他拉开。要是由着他的性子胡闹,非出大事不可。” “呵呵,没出大事不就行了嘛。”毛渊明笑嘻嘻地劝解道,“毕竟我们现在还是靠着郑家的势力,少不得隐忍一下,顾全一下大局嘛。” “就你懂顾全大局。”鲍婧忿忿地坐了下来。 “别生气别生气,喝杯茶。”毛渊明说着,递过来一杯茶。 三人正说着,忽然门帘一挑,有人冲了进来,大声喊道:“毛先生、鲍姑娘,你们快去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毛渊明抬头一看,进来的是郑成功的第九子郑柔,连忙问道:“咦,九公子,又出什么事了?别着急慢慢说。” 郑成功先后生育了十个儿子,其中最小的两个郑柔和郑发比郑克臧还小,都是在郑成功去世之后才出生的。郑发早逝,葬在了东宁安平镇。郑柔是在世的最小的儿子,今年才十四岁。 “毛先生,你先别问了,跟我去王府,我大哥要打死七哥。” “什么?”三个穿越者同时蹦了起来,“为什么?” “就是七哥下午在女校的事呗。”郑柔急得过来直接拽毛渊明的衣服,“快跟我去吧,去晚了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毛渊明也不敢再怠慢,和鲍婧一起跟着郑柔直奔王府。进了王府东门,穿过东三所,直到郑经寝宫前的小广场。 小广场上已经围了一圈人,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圈子的中间是两个侍卫,手持着皮鞭,正在抽打郑裕。郑裕半裸着上身,跪在地上,胸前背后已经是无数条鞭痕,血顺着伤口往下流,把裤子都染红了。 郑经坐在躺椅上,在寝殿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侍卫抽打郑裕。下面一圈跪着的人,有男有女,有郑经的姬妾们,有其他的弟弟和弟媳,也有仆役婢女,显然都是在跪求郑经放过郑裕。 毛渊明和鲍婧赶紧绕了个圈子,跑到了郑经身边。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毛渊明喘着气说道。 “哼。家门不幸啊。堂堂王府的七公子,居然跑去女校调戏小姑娘,叫我颜面何存。”郑经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激动的情绪了,“毛先生你不要替他求情,我今天就是要当众执行家法,让世人知道我们郑家不是欺压良善的恶霸。” “这……”毛渊明被郑经一句话怼了回来,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王爷,今天的事情我在场。虽说七公子是轻浮了些,好在被我们劝开了,没有酿成恶果,还请王爷从轻发落。”鲍婧转到了郑经的另一侧,急切地说道。 “鲍姑娘,我知道你说的是实情。若是旁人,确实也就是训斥一顿罢了,但他是我的七弟。国姓爷归天之时,他才两岁,是我长兄如父,把他养育长大。他今天如此荒唐轻浮,传了出去,岂不惹人议论,说我教导无方事小,却不是给国姓爷脸上抹黑吗?” 郑经这段话说得道理十足,即便是鲍婧也不好再找理由为郑裕缓颊。 “这是怎么回事?老七做错了什么?”从寝殿的西侧传来了董太妃洪亮的声音。 “太妃,太妃,您快救救七叔吧。”几个女眷听到董太妃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迎了上去,求董太妃救一救郑裕。 董太妃摆了摆手,示意这些女眷让开,紧赶几步走到了郑经面前,说道:“王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老七犯了什么事,要用这么重的家法?” 郑经一脸严肃地答道:“太妃,七弟今天在女校调戏姑娘,被人告发,儿子不得不严肃家法。” “调戏姑娘是老七的不对,但也不用这么重的家法吧?把你的亲弟弟打得浑身是血,你于心何忍啊?” “我当然不忍心,可这是为了我们郑家,谁也不想别人说郑家子弟抢男霸女欺压良善吧。国姓爷一世英名,不能让不肖子孙给玷污了。” “你倒是会说国姓爷。那老七不是国姓爷和我的儿子吗?今天国姓爷若是还在,也不至于这么责罚老七。我知道,朝廷封爵,我说不让克臧继承爵位,你就心疼了,所以拿老七来出气!” “今天的事和克臧没有关系,太妃何必说起克臧呢。克臧受了朝廷之命,如今正在前方打仗呢。” “哼,在前方打仗很了不起吗?你也不想想,当年气得国姓爷归天的又是谁?!” 董太妃一句不让,咄咄逼人的气势,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好……咳……咳……”郑经气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王守礼……咳……把老七放了。” “是……”王守礼已经吓得不轻,赶紧领着几个小太监小跑着到了郑裕身边,让小太监抬着郑裕送回住处。 “还有……咳……咳……你们都听清楚……咳……下次谁要是还敢,我照样……咳……咳……照样家法伺候!”郑经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朝着众人喊道。 众人自然都不敢接话,等着董太妃的动静。董太妃见小太监抬走了郑裕,也不顾郑经如何,急匆匆地赶去看望郑裕,众人也因此一下子作鸟兽散。 鲍婧和毛渊明一左一右蹲在郑经身边,不知道如何安慰郑经。 过了良久,郑经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毛先生,鲍姑娘,你们都看到了,太妃这是铁了心要恶待克臧……” 鲍婧和毛渊明都不敢接话,依然等着郑经的下文。 “毛先生,鲍姑娘,你们要帮帮我。”郑经说着,眼泪忽然坠了下来。 “王爷,我们能做什么?”鲍婧赶紧问道。 “你们要照顾好克臧,让他立功受勋。” “这是一定的。”毛渊明连忙说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王爷,李之芳投降了,绍宽有军报送到,克臧名列军功第一呢。” “真的?” “真的!” “那就好……太好了。”郑经一边流泪,一边露出了笑容,“还有。今天的事情,你们都看到了。太妃要是继续住在王府,早晚难免冲突。你们想个办法,让太妃搬出去出。不过……要办得体面些,不要让人觉得是我赶她走。” 听郑经这么一说,毛渊明咽了一口唾沫,紧张地答道:“我明白,我们会抓紧去办的。” “鲍姑娘,五弟的婚事、鲁王世子的婚事都是你和林氏张罗的吧?”郑经又转过头来问鲍婧。 “是的,鲁王世子的婚事也筹备得差不多了,就等下个月吉日就能过门。” “好。今年我还想办一桩婚事。”郑经说着,忽然一把抓住了鲍婧的手,“鲍姑娘,你一定要用心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