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僧一攻一守又是几十招过去,那明明见无法利用身法突破白衣老僧,喉间低嗥,周身鼓荡,身体眼见大了一圈,一招一式亦见缓慢,可身体却见有气体流转,招式出手之间掌凤阵阵,招式攻向白衣老僧,可掌凤却绕过他攻击赵匡胤,一副不杀死赵匡胤不罢休的架势。 “阿弥陀佛!”白衣老僧低沉口颂佛号,竟如明明一般周身鼓荡起来,体外气机如同屏障将赵匡胤护在身后。 可如此一来,明明就占了大便宜,每一次攻击都必须被白衣老僧全部承受,就算白衣老僧将攻击扭转化解部分,也应付得越来越吃力,况且先前些微受的内伤没能及时抚平,多次硬受攻击后嘴角又渗出血迹。 “师父,你让开,我杀了这偷学的小子就和你回寺。”明明见师父口中吐血,毕竟是朝夕相处几十年的恩师,于心不忍,恢复了几分神志,可心魔执念难消,一心只想杀掉赵匡胤。 “好啊。”白衣老僧突然收手侧立说道。 明明见白衣老僧收手,还以为是师父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大喜之下无所顾忌,直接扑过去,哪知刚到白衣老僧身边,就见师父双掌推来,急忙转身双手化掌抵挡。 四掌相触‘砰’的一声,明明就觉白衣老僧掌力涌来,运劲抵挡手却再也甩不脱,明白了白衣老僧的意图,若论内力自己绝非师父的对手,悲呼道:“师父,你诓我!” 白衣老僧眼中古井无波,对明明的话置若罔闻,催动内力一波波猛攻,明明无奈只能层层抵抗,可如此一来就变成了内力比拼,是白衣老僧所长,眼见明明节节败退,越是抵抗內腑受到的震荡越重,一口鲜血吐出,落在衣襟上斑驳一片。 落在白衣老僧眼中,眉间微跳,终究是自己抚养长大的爱徒,如今这惨状白衣老僧心中也有几分不忍,虽然心中已经确定打伤师弟法智的就是此子。 白衣老僧心中恻隐之心一起,手上也就慢了一分,明明抓住机会猛的将毕生内力悉数打出,两相真气相交,震得尘飞石裂,明明借此滚到一边,而白衣老僧连退两步方化解此力。 “师父,你好狠的心!”明明捂胸跪伏一旁哀道。 “明明,并非师父心狠,为师一直以为你只是心魔难消,却不料你竟是魔心深种!这位施主只是听你背诵了几句功法,你就要杀之而后快,攻法哪有好坏?当年你佛心不坚,轻易被外物所乱,如今你更是将其归咎于功法,是何道理?你心中有佛,所练就是佛功,你心中有魔,自然就变成魔功。”白衣老僧走到明明身前,语气温和的劝道:“你之心魔皆由此功法引起,若是如此为师助你化去此功,我佛门弟子以修行佛法为要,你看可好!” 明明听师父如此说,知道事情已无可挽回,他自幼被师父抚养长大,哪里会不知师父看似在问他,其实心中已打定主意,心念急转也找不出办法,这时就见师父身后远处有人急速赶来,便双手合十假意悔悟道:“明明知错了。” 白衣老僧不知有诈,见这似子似徒的弟子幡然醒悟,心中高兴,正待使用自身绝学‘一指禅’破去他全身功力,就见明明满脸惊骇看着自己身后道:“妖女,敢尔!” 白衣老僧见他模样,又听到身后传来的轻功破空声音,那里想到是明明诈他,猛然回头就见到明证全速赶来,身后还有几名弟子尾随,心知不妙,后背就被重重一击。 白衣老僧被明明一掌偷袭击飞,那明明也不敢耽搁,转身跃上屋顶就跑,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夜色中。 赶来的明证扶起白衣老僧唤道:“师叔,法慧师叔。” 白衣老僧法慧睁眼,苦涩一笑,道:“竟被那孽徒算计了。” “师叔,我去抓他回来。”明证怒道,就要率领赶到的弟子去追明明,却被法慧揪住衣襟。 就听那法慧说道:“不用去了,孽徒武功远高过你等,追上无益。” 明证虽然不忿,却也知师叔所说属实,师叔法慧乃少林罗汉堂前首座,武功之高,少林无出其右,入寺三十多年就将最难修炼的‘一指禅’练成了,而师兄明明身为法慧的亲传弟子,年少时便崭露头角,罗汉拳韦陀掌就是长老们见了也点头赞许,待壮年就已精通‘大金刚掌’‘波罗蜜掌’、‘擒拿十八打’等五门绝技,若非二十多年前下山时坏了佛心,回山后就一直跟随法慧师叔专研佛法,没见他再与人动过手,但自己当年修炼‘多罗叶指’时还受过明明指点,料想如今应该远胜当年。 法慧在明证的帮助下盘膝打坐运功疗伤,众少林弟子自觉在外守护,赵匡胤连忙和述心退回屋内,先前差点丧命于明明掌下,至今仍心有余悸,不知道明明为何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回答不了述心的追问,三言两语打发了述心后,赵匡胤在榻上辗转难安,不由想起明明所颂功法。 明明说那是魔功,可他自己在练,那位白衣老僧法慧禅师应是也有练,为何他不许别人修炼?倒是那位法慧禅师所述是正理,功法并无正邪之分,心佛心魔还看本心,本心!莫非是自己的话勾动了明明的心魔?那可真是罪过。 赵匡胤不知前因,还道明明入魔是自己引起,又怕那功法真有什么不妥之处。可越是这样,那功法越在他心头萦绕,由于功法前面篇幅被明明反复吟诵,赵匡胤不记也记下了大半,现在他念头一生,竟进入那似有似无的状态,功法顺念自动运行起来,待到他醒悟功法竟完成了一圈基本的运行。 赵匡胤惶恐中自查又没发现有什么不当之处,反而是受伤的手臂麻麻痒痒,不如先前疼痛,竟似好了许多。 院子中传来对话声,赵匡胤想是那法慧禅师疗伤结束,当时若非禅师阻挡,明明定是要取自己性命的,于情于理自己应该前去道谢。 刚出来屋子,一众少林僧人都看过来,赵匡胤连忙合十行礼。 那法慧此时已行功结束,站在院中,脸色有几分苍白但精神尚可,尤其那精光炯炯的双睦。 见赵匡胤出来,法慧唤道:“这位施主,不知可否过来一叙。” 赵匡胤连忙绕过警戒的少林弟子来到法慧跟前,谢道:“晚辈赵匡胤,多谢禅师救命之恩。” 法慧这时才注意观察赵匡胤,见他虽手臂受伤却步履矫健,显是有武功在身,而行止又有贵胄之气,不知是那家公子,于是客气道:“关于昨夜之事,还想与施主做个商量。” 赵匡胤谦恭道:“禅师客气了,请尽管吩咐。” 法慧点点头,示意赵匡胤稍待,转头对明证说道:“你拿我名帖去见‘鹿门寺’方丈,我等还是在此多借宿些时日。” “师叔,不如去‘广德寺’,法聪师叔不是在那吗?”明证不解,昨日刚从‘鹿门寺’辞行,此番又去借宿该如何解释。 法慧看看赵匡胤,说道;“不用多说,就说我身体不适就好。” 明证没明白,赵匡胤却是明白了,这是怕那明明杀个回马枪,赶紧谢道:“禅师关爱,晚辈没齿难忘。” 法慧抬手示意赵匡胤不要多礼,便领着他在院中走走,边说道:“老衲还想请施主对昨夜发生之事,莫要对他人言起。” 赵匡胤心知这是少林内务,这位禅师就是不说,他也不会对人言及,于是满口答应,心想回去还要叮嘱述心一番。 法慧见赵匡胤不似奸猾之人,态度又异常诚恳,也就没再多说,毕竟这是少林丑闻,多说无益,况且昨夜‘鹿门寺’就有僧人听到动静,前来问过,也不差他一人,此事恐怕需要回寺同方丈师侄明理商议过后才好处理,现在只能先安抚一下知情人。 “不知昨夜施主听得几分?”法慧问道。 赵匡胤支吾不好答,就像偷东西被抓了个现行。却听法慧又说道:“你能听到那是你的缘法,老衲并不多问,况且那本就不是少林功法,是二十多年前由明明从寺外得来,后虽经老衲师徒……老衲与那孽徒共同修改,虽与那初本大不相同,可毕竟不属于少林,施主学得便是学得,老衲也无权收回。” 赵匡胤听到法慧如此说心中稍安,因为只是短短运行一个圆满,自己就已经体会到好处,尤其是在疗伤的功效上,若是这位禅师不准自己修炼,自己还不知道可否做到。 就在这时又听法慧继续说道:“这功法因为那孽徒修炼后出了岔子,少林内也只有我与他两人在修炼,如今施主因缘学得部分,我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那禅师认为那功法真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我昨夜练过并未发现有何不对。”赵匡胤也放开了,此时不问问清楚,估计后面没机会了。 法慧闻言看了赵匡胤一眼,见他神情坦荡,无私无伪,心中暗赞,沉思片刻说道:“一则施主修炼时间太短,其害未显;二则施主所学功法在我二人更改之下,原本激进猛烈之处已大为平和,三则世间功法都因人而异,说不定这功法正合施主。” 这时明证和一位‘鹿门寺’的大和尚,还有‘齐云寨’二当家王声发走进院子,法慧也不再多说,那位大和尚自然是来迎接法慧禅师的,如今少林‘法’‘明’‘行’‘远’排辈,这法慧就是少林寺最高辈分,方丈明理都是他师侄,听说少林仅剩三位‘法’字辈高僧,法慧,法智,法聪,这位法慧禅师年纪最长,若不是法慧直接出现在寺中,‘鹿门寺’众人不知缘由,恐怕这时候‘鹿门寺’方丈已经亲自来迎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