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遥看着手里的地图,对照着前面的这座城池,向一旁的陈宇询问道:“这里就是梅县了吧?” 陈宇抬头看了看这座城池,又不确定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地图,确认自己没走错方向后,犹豫地说道:“应该是吧!” 眼前的这座城池,实在与他们心目中的梅城相差甚远。作为丰朝最北边的城池,梅城本该是戒备森严、威严肃穆的,但他们面前的景象,却着实有些不堪入目。城楼上没有一个守卫,哪怕是在城门前,也只有两个守卫孤零零看着那两扇大门;那两人打着哈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正在等待别人来接他们的班。城楼的匾额上,“梅城”两个字已经看不清了,更有甚者,东南角的城墙还塌了一角。若不是门口这两个守卫,没人会怀疑这是座荒废的城池。 当他们走到跟前,那两个守卫才喝止住他们。“站住!干什么的!” 花遥下马,拿出一枚令牌,说道:“暗卫办案,把你们县令叫出来。” 那两个人一听说是暗卫,不敢再趾高气昂。两人私下商量了一下,一个跑去找县令,一个恭声说道:“暗卫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县令大人稍后就到。” 花遥问道:“你们这儿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你们两人值班?梅城的防务都已经荒废成这样了吗?” 那个守卫连忙说道:“大人,不是这样的。这两天只是因为有特殊情况,所以守城门的人少了点。” “特殊情况?”花遥想了想自己手中有的情报,也不记得梅城最近有啥大事,继续问道:“什么特殊情况?” “今天是梅老爷的六十大寿,举城同庆,兄弟们也都去喝两杯,剩下两个人在这儿守城,半个时辰后有人来替。” “你们在这儿守了多久了?” “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华贵衣服,满身酒气的人带着十几个人到了城门口。他一看到花遥的装扮,连忙行礼道:“下官王洪礼,参见暗卫大人。” 花遥说道:“王大人,佳宴虽好,城门的防务可也是松懈不得的。” 王洪礼回道:“影卫大人说的是。”他对身后的人说:“你们都给我在这儿好好的守城门!出了什么岔子拿你们是问!还反了你们了!整天就会喝酒,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花遥自然不信这些人擅离职守没有得到过王洪礼的默许,他也没有多计较,继续向王洪礼说道:“王大人,咱们进城吧!您也别难为这些人了,特别是这俩值班的人。” 王洪礼连忙说了声:“请。”带着花遥和陈宇朝衙门走去,临走前还示意那俩守卫跟上。 走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花遥和王洪礼到了衙门。两人客厅坐定,家丁端上来两杯茶,花遥品了品,味道竟格外地好。 “王大人,这个梅老爷是谁呀?”花遥放下茶杯,向王洪礼问道。 王洪礼想了想,说道:“他叫梅风,是梅县首屈一指的大财主。下官还未来这里任职的时候他就是现在这样。弹指一挥间,十年时间都已经过去了,他梅府是开的更大喽!” 花遥听出了他的话里似有弦外之音,顺着他的话接道:“那这个梅老爷倒是很神通广大了?” 王洪礼说道:“不好说,不好说呀!大人,如果你有什么事的话,除了问我,还可以问问这个梅风,他是这里的地头蛇,知道的比我还多。” 在两人说话之际,一名衙役进来禀报。“大人,梅老爷求见。” 王洪礼“哦”了一声,向花遥说道:“你看,我说他知道的比我还多吧。” 花遥站起身来,说道:“看样子是冲我来的,那我就好好地去见见这个梅老爷吧!” 花遥和王洪礼一起出了门,只见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跪在地上,磕了个头说:“草民梅风,拜见县令大人。” 王洪礼说道:“平身。” 梅风在管家的搀扶下站起来,和花遥碰了个照面。“不知这位是?” 王洪礼说道:“这是暗卫大人。” “草民拜见暗卫大人。” 梅风正打算再次跪下,花遥过去将他搀起来,说道:“今日梅老爷大寿,行此等大礼不是折煞我等吗?” 花遥这才真正近距离看清这个梅老爷的样子。穿的自然不必多说,全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戴的也是各种珠宝玉石。虽然说起来已经六十了,但保养的却像是四五十岁的样子,满面红光。虽然下跪的时候表现得一副颤颤巍巍的样子,花遥却在扶他的时候感觉到他并不虚弱,最起码不像表现出来的样子。 “多谢暗卫大人。暗卫大人叫我梅风就好,您称我老爷不是在要我的命嘛!” 在花遥看梅风的同时,梅风也在看花遥。一身影卫的制式服装,腰间还佩戴着暗密令,确定是暗卫无疑,只是看不太清后面的字。年纪大概三十多岁,很有力量,应该练过武功。眉宇间没有酒色之气,想来不是凭借酒色钱财可以打动的人。 “来者不善哪!”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 “梅风,你不好好地过你的六十大寿,跑来这里干什么?”王洪礼问道。 “草民听说大人匆匆离席,还以为是哪里招待不周,所以特地前来赔罪。” “你招待的很好,只是影卫大人来了,我前去迎接一下罢了。” 梅风向花遥行了个礼,说道:“不知暗卫大人可否赏脸,去我这糟老头子的六十大寿上喝一杯。若是暗卫大人肯来,草民一定会觉得荣耀无比,对大人感激涕零。” 花遥道:“不了,还有公务在身。等我办完了事,一定去府上叨扰。” “大人此言差矣。虽然我这糟老头子没怎么出去见过世面,但是这梅县好说歹说也生活了几十年了,这儿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比较熟悉的,对大人你没准儿也能帮一点忙。” 花遥想到王洪礼说的话,于是改口道:“那就叨扰了。只是公务在身,实在不能喝酒。” 梅风笑道:“影卫大人肯来,我那几座院子肯定是蓬荜生辉呀!我那儿正好空出来几间上房,不如影卫大人在那里暂且歇息一晚,明天我派人随大人去办事。” 梅风走了以后,花遥才松了一口气。王洪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看,他连你住哪儿都算好了。咱们刚才喝的茶都是人家送给我的!” 花遥没有再想梅风的事,毕竟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自己虽然不至于那么害怕他,但在梅城惹这样一个人并不是明智之举。 “对了,王大人,你这儿的城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塌了一段?” “别提啦!前段时间这里下大雨,这城墙又年久失修,于是就这么塌了一段。我说找人来修,结果这都修了好几天了,还没修好。依我看就是这群刁民偷懒偷惯了,所以才修得这么慢,非得打他们几十大板,才能快点把这城墙修好!” “那梅城的那块匾额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糊?” 王洪礼说道:“这也算是一件奇事,那块匾是我找这梅城最好的一个石匠凿的,说好的是万年不朽。但是自从我挂上去以后,这块匾就一天天地变糊了,怎么擦也没用,于是我也就不管它了。” 刚才的衙役又来禀报。“大人,梅老爷又来了,说邀您和影卫大人前往梅府。” “县令大人,暗卫大人,请。” 花遥,王洪礼以及陈宇三人在梅风的陪伴下来到了梅府。看着张灯结彩、气势巍峨的梅府,梅城的县衙显得那么寒酸。梅风叫来正在门口张罗的管家梅大,让他带陈宇去为他们准备好的房间。 “这行李我帮您拿着吧!”梅大说道。 “不了,我还是习惯自己拿。”陈宇说道。 这两人一个在前面慢慢带路,一个在后面边走边看,似乎对这儿的一切都很好奇。 “县令大人,暗卫大人,这儿太过吵闹。要不咱们去书房?那里安静一点,方便咱们讨论事情。” 花遥说道:“一切听从梅老爷的安排。” 梅风带他二人兜兜转转,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处僻静之所。打开房门,只见里面满是书籍。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放在房屋正中间。梅风和花遥、王洪礼三人坐在椅子上,下人端上来三杯茶,花遥尝了尝,果然是县衙的那种茶。 梅风看着这些书,感慨道:“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我摆了这十几个书架,放了这么多书,摆了这么十几年,却没看到有什么颜如玉,有什么黄金屋。倒是在这书房外面,在这些书本以外的地方,房子越来越大,下人越来越多。你说这书到底有什么用?这书房,也就只是我心烦意乱的时候,唯一的静心之所咯!” “千金易得,心静难求。这么说来,这些书不是比颜如玉和黄金屋更重要的东西吗?”花遥说道。 “大人一句话,令老朽茅塞顿开。”梅风夸赞道。“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花遥答道:“为落叶村,为那条大裂缝而来。”